【雀巢】恋恋桃花溪(散文)
桃花溪沿着山脚,绕村而过,是整个村子的生命之水,承载着世世代代村里人的喜怒哀乐,架于桃花溪之上的石拱桥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站在桥上,端详着寂静的失去丰腴的桃花溪,一种心痛油然而升。我的童年在桃花溪畔度过,我对桃花溪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地难以割舍的情愫。每次回故里,我都会在石拱桥上站一站,回望村庄青瓦土墙,炊烟袅袅;看青山如黛,流水潺潺。试图找回我记忆中的欢乐时光。
“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沿溪的竹林青翠茂密,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在竹林里欢快地刨食。此时若是蒙蒙细雨天,诗里的意境不过如此吧?!藏在大山深处桃花溪畔的故乡,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呈依山伴水之势。我在这个小村庄里出生、成长。桃花溪畔的山山水水都是我的游乐场。
又是一年春来早,当春风拂过,岸边枯黄色的芦苇滩里渐渐地冒出新绿,芦苇丛中又有了唧唧喳喳个不停、跳来跳去的小身影。溪边的浅滩上,一群鸭子埋头在石缝里不亦乐乎地找寻着溪螺。早春时节,风还带着寒气,溪水有些发凉。我和小伙伴们却迫不及待地脱掉小棉袄,甩掉鞋子,光着脚丫子在溪岸上,跟着溪水疯跑。踩在绿绒般地草坪上,脚心有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惹得我们“咯咯咯”大笑。稚嫩地笑声,回荡在山谷里,跳跃在桃花溪的水面上,明亮亮地,和着早春的阳光一起晃动。
“春涨一篙添水面。芳草鹅儿,绿满微风岸。”春天真的来了!清绿的草坪中,间或冒出一小丛弱弱的、淡紫色的小花,看见了,竟不忍踏下。水草似乎也长长了,随水飘荡;一群在阳光下,时不时地,亮一亮银白肚子的小鱼儿,在水草中穿梭着;艳红色的蜻蜓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在水面上低低地飞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尾巴轻点着水面。岸边的桃花悄悄地绽开,如一个个嫣然浅笑的姑娘临水而立,面水梳妆。飘在溪水里的花瓣总能惹得鱼儿上闯下跳,兴奋莫名。
跑累了,小伙伴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我们过家家去吧。抱着小棉袄,拎着小鞋子,小伙伴们一窝蜂地朝石拱桥方向跑去。石拱桥的桥面正中间镶嵌着一块大青石,刻着“桃溪桥”三个字。早春枯水季节,在这三个字底下,桃花溪正中间会露出一整块大石头,最高的凸出部分像一张微型八仙桌;紧挨着“八仙桌”,且稍低点儿、圆形的凹槽部分像一口锅。过家家时,许多“美味佳肴”都是从这个“锅”里炒出来。离这口“锅”尺把远的地方有个水桶状的石槽,我们把它当作水缸。
小伙伴们在岸边,快速地采摘着各种绿色的、多汁的野菜,挖出白色带节的茅草根。岸边有村民丢弃在此的破瓦片、破碗,挑些好看的,就是我们的“碗”。有人扯断几棵小竹枝,折出一双双翠绿的小筷子。从溪岸到溪中间的大石头,稍大些的孩子,只要踏着一块一块的石头跳,就能到达。年纪稍小的,只好涉水而过。擦桌子的擦桌子;烧菜的烧菜;摆碗筷的摆碗筷;扮新娘的扮新娘;一场“宴席”在桃花溪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这块大石头,也是村里女人洗衣服的好场所。俏皮些的女人,总是会故作大惊小怪地问:今天是谁出嫁啦?酒席办得这么丰盛,有请我么?难得有大人这么配合我们的游戏,小伙伴们乐开了怀,齐声回她:今天是小花出嫁,她当新娘!我们的酒席快办好了,一会儿请你吃啊!女人忙着洗衣服,自然不会过来凑热闹。有人就端着一碗“面条”拿着一双“筷子”走到她的面前,热情地请她吃。女人也很配合,接过“碗、筷”,用“筷子”夹起“面条”送到嘴边,假装津津有味地吃着。吃完,抹抹嘴,摸摸肚子,直嚷嚷吃太饱了。其实是她要赶着洗衣服,不想再陪我们玩。要不,我们会一碗接一碗地端到她的面前,请她“吃”呢。
一只水鸟从溪边的芦苇丛中扑凌而起,飞向岸边的小山坡。它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视线不由地跟着它的飞行而落在了山坡上。思绪也跟着而起。
入秋时节,山上很多野果子成熟了。印像最深也最深受小伙伴们喜爱的野果子就是:米子。矮矮地灌木丛,浓绿的小叶片里,掩藏着一串串黑色的,如小红豆般大小的果子。尤其是火烧山过后的山坡,长出的米子特多汁特甜。我要怎么样形容那个“米子”的味道呢?用一个“甜”字形容是不够贴切地,因为它甜而不腻。再加一个“香”字吧,可它的香味却一点儿也不浓郁,只有咬在嘴里才有淡淡地清香。因为灌木丛矮,好采摘;因为米子吃多少都不腻;也因为它们长在每个家门一打开,都可以看得到的山坡上。所以,它们是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最爱的果子。刚结成果子时候的米子,如绿豆般大小,青青地,有嘴谗的孩子摘一把塞嘴里,又酸又涩。再长些时候,成红绿色,也是酸涩难咽。再过些日子长成墨黑墨黑地、一粒粒散发着亮亮地色泽之时,才是米子最为美味的时候。果子总得等到成熟了采摘才能如人所愿,人生中所遇到的诸多事情,何尝不是如此呢。
米子成熟之时,山坡上经常能看到孩子们的身影,听到他们的欢呼声。吃饱了、闹够了,再捡一些柴火回家,就算是疯玩一整天,也不会挨家长责骂。家长们上山砍柴遇到米子,也会采下一大捆抱回家,给孩子们。偷偷地告诉大家,背阴的山坡上,米子最好吃。
一阵风从溪面吹来,带着土腥味。我皱了皱眉头,视线与思绪不由地从山坡上收回。忧伤地看着桥底下的桃花溪。
溪水贴着溪底的鹅卵石穿行着,疲惫而无力,更是看不到曾经丰盈清澈地俏模样。溪床中冒出的小土包,长着茂盛的芦苇丛。芦苇丛上挂着各种垃圾,也许是发大水时,从岸上冲刷而来的。桥底下连着溪床的大石块还在,石桌、石灶、石水缸也还在,只是长满了青苔。少了清澈的溪水环绕,小时候的那种“海外蓬莱岛”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溪岸两边没有草皮保护,石块裸露着,瘦骨嶙峋。下游不远处,还好那棵老榕树还在,只是不知树上是否还长好吃的黑木耳。
曾经为了跳出农门,摆脱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村里一代代青年踏过这座石拱桥,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桃花溪,出外闯荡,留下老人留守家园。累了回到家乡回到桃花溪畔,晨起看朝霞,暮下观星斗,抖落一身疲惫,享受短暂的宁静。
蓦然想起前些日子无意中读到的一首唐代诗人张旭一《桃花溪》
隐隐飞桥隔野烟,
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
洞在清溪何处边?
童年时候的桃花溪何时才能如诗般重现?!
正如作者所言:曾经为了跳出农门,摆脱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村里一代代青年踏过这座石拱桥,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桃花溪,出外闯荡。累了回到家乡回到桃花溪畔,晨起看朝霞,暮下观星斗,抖落一身疲惫,享受短暂的宁静。
然而,当这种宁静不复存在的时候,巨大的悲恸席卷而来。
抚慰心灵,擦亮心窗。
倾心于审美和静观的写作,聚焦于心灵与情感的缠绵。
或许文学的光亮并不耀眼,但“即使灯光如豆,也能照亮人心的隙罅,照亮思想的表情。
精神的欢愉,会使灵魂有光,会使天地温暖,会使生命芬芳。
让我们心相抵,手相携,一起在蓝天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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