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进了城
父母住在乡下,我们住在城里。我们忙碌着送孩子上学,父母忙碌着安享晚年。虽有电话联系着,但牵挂依然奔走在城乡两头。父母亲过不惯城里的生活,楼上楼下出门一把锁,进门一把铁栓,人与人之间筑起了一座高墙,就连城市的月光洒下得都是清冷的光。唯独进了蜗居才感到有一丝丝暖意,有家的地方永远亮起一盏明灯,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中的乡下人,总也走不出对家乡的眷念。
爸爸第二天进城,妈妈头一天一定会打电话给我。不为别的,只为带一份牵挂进城,每次都一样。这次老爸是探望姑父进城,我爸爸的亲姐夫,做事太劳累胃穿孔住院。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你和妹妹,还有叔叔共带了三只鸡。又问我萝卜要吗?”我说:“少带几个萝卜,爸爸提不动,下车了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爸本就身体不好。”不知怎的,听说大人要进城,第二天醒得特别早,就像小时候一样,眼巴巴地盼着。乡里进城的早班车特别早,我又打电话问:“爸,要接你吗?”他说不用接,提得动。
电话来了,爸叫我开单元门。一个月不见,爸爸好像老了许多,只见他肩上扛了一大包,手里还提着三只鸡。我愣了,我说那么多东西还不要我接,我信以为真了。爸爸忙说:“不重,还奈得何!”。原来带的几个萝卜变成了几十个,知道我们爱吃腊肉,又带了两块腊肉。爸爸说这全是我妈准备的,我鼻子酸酸的,后悔没去接他,爸爸总逞能说他没老,可身体却大不如以前。时间在悄无声息地伤害着他们,我们却不能时常陪伴左右。
前不久回了一趟乡下。从老家到城里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我妈打了四个电话。本打算再待一天的,女儿打电话说开家长会,关于文理分科的指导思想,要家长务必参加。妹妹医院的同事把钥匙弄丢了,做不了心脏B超,姐妹俩收拾行李,第二天匆匆从家里返城了。
天刚蒙蒙亮我们出发了,比昨天凉快了许多,天阴沉着脸,仿佛要垮天似的。坐上中巴车,才想起我的伞落在家里了。车缓缓开出小镇,雨点开始拍打着玻璃窗,憋了两天的雨,终于落下来了。妹妹的手机响了:“你姐的手机是不是掉家里了,我打电话她没接?”妹妹紧挨着我,妈妈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手机在里面。
“她没听到,在她口袋里,妈,你放心!”妹回答道。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打开设置,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刚闭上眼睛,手机响了,妈又打来了,问我们到了没有?才发现我的伞落家里了。
“妈,快到一半了,伞掉家里不要紧的,下了车在站台躲一会儿。”我回答说道。
刚进家门,放下东西,妈妈好像掐指算着时间,打电话问我到家没有,淋湿了没有?
我回道说:“妈,我已平安到家了,淋点雨怕没事,我反正要洗头发的,您就放心吧!不会感冒的,我抵抗力强着呢!”这一路颠簸到城里,我猜妈妈的手机一直没放。
刚吹好头发,手机又响了,妈妈打电话问我:“妹妹的伞是不是在我袋里,她说也落在家里了,我找了半天没找着。是不是又丢在了车上……”
“没找着算了,重新买一把,这又不贵。”我回答道。
“说不定等两天我进城来,等婷婷和毓毓放清明假,我不放心她俩姊妹在家。”妈妈听说我要去常德培训一个星期,又担心母鸡孵了小鸡,怕爸照顾不周这些小东西,又担心我的孩子放假了无人照顾,我拿着手机不知说什么好,孩子永远是父母的牵挂,一直在路上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