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夜
　　
　　 酒局散了，我跟
　　 北极星背道而驰
　　 风变得暴躁，狠狠地
　　 把我吹向南街
　　
　　 烟头在嘴里跳跃，真的很像鬼火
　　 猫头鹰似乎也是这样认为
　　 它在树梢一动不动
　　 酝酿着一场谋杀
　　 兵刃磨得雪亮挂在树上
　　 ——一把银色的钩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鼓隐约在敲，还有梆子声
　　 由远及近的
　　 我看见另外两个自己
　　 分别跌倒在长安跟东京汴梁
　　 与诗仙词圣一墙之隔
　　 口吐着唐诗宋词
　　 夜色中佝偻着的
　　 只剩一具空壳
　　
　　 二、从梦里回归
　　
　　 把梦，装进一只旧鞋子
　　 在冷与暖的边缘游走
　　 无暇去思索，向左还是向右
　　 用命运浇铸的轨道
　　 梦被牢牢吸住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甚至于
　　 不堪雪花的碰撞
　　 那部坏掉的挂钟
　　 在墙上打盹
　　 等一颗流星砸碎玻璃
　　 梦就蜷伏于鞋里
　　 从原点再开始
　　
　　 三、收割的意义
　　
　　 秋风里，你们
　　 保持着严整的队列
　　 从不企图，跨越
　　 那一道道田埂
　　 低下的头，绝不是懦弱
　　 更是一种恭谦
　　 或者是成熟
　　
　　 这无关乎
　　 头顶的大雁飞向哪里
　　 这无关乎
　　 枫叶赤裸裸的引诱
　　 霜的催促，让菊花怒放
　　 而你们的老年斑
　　 涂满了末路
　　
　　 低垂的目光，留给泥土
　　 当镰刀唱起信天游
　　 留给你们唯一的一句道白：
　　 “只有我们死了，你们才看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