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征文*心帆】童年记忆里的吆喝声(散文)
每当我走进集市,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这边,“柑橘便宜了,五元三斤,十元七斤”。那边,“刚上市的新鲜蔬菜,大家快来挑快来选了哈”
最热闹的是卖衣服的小伙子,手中拿着大喇叭站在车上大声喊叫:“今日大促销,各种棉袄便宜,20元一件,大家快来挑快来选,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这样的吆喝声是我们乡村的一首交响乐,演奏出乡村的淳朴,清新的生活图景。这样的吆喝声唤起了我童年时代的美好回忆。
换豆腐喽——换豆腐!当这一声洪亮高亢的声音在街头巷尾响起时,母亲就会端着半瓢豆子,拿着一只搪瓷大碗来到街上。“卖豆腐的等一下”,母亲边走边喊。记得那时候经常来我们村换豆腐的是位老大爷,中等个子,满脸胡须,上穿一件白粗布褂子,下穿一条蓝粗布裤子,推着一辆一个轱辘的人力车,车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豆腐和一杆木秤,旁边还有一个盛豆子的袋子。老大爷听到我们的喊声麻利的调转车头折回,母亲把豆子倒进秤盘里,老大爷麻利的称出斤两倒进盛豆子的袋子里,然后麻利的用豆腐刀割下一块豆腐,称出豆腐斤两,倒进我们早已准备好的搪瓷大碗里。笑眯眯地对我说:”丫头,端好喽,掉了就没法吃喽!
人物在变,岁月在变,唯一不变的是记忆。一声吆喝反映的是一段人生,是一群人的命运。
”磨剪子喽,磨——菜——刀——”这是一位记忆鲜活的老爷爷,肩膀上扛着一条特殊的板凳,边走边吆喝,来到一棵树叶浓密的大槐树下,把板凳放在地上。这条板凳前腿长,后腿短,放在地上就像一头老黄牛在那儿趴着。板凳一头绑着一个小水桶,另一头绑着一个帆布口袋,口袋里装的全是磨刀,磨剪子的工具,以及各种小零件……
每当这吆喝声在街头巷尾响起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就会拿着剪子或菜刀来到街上。你磨一把剪子,我磨一把菜刀,老爷爷就忙碌起来了。老爷爷叉开两腿骑在板凳上就像骑在老黄牛的”背上”,然后拿出磨刀石放在板凳上,两手用力飞快的一推一拉,一边沾水一边磨,磨一会儿,就用手试试刀口是否锋利,片刻功夫,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就会刀口珵亮,锋利无比焕然一新。
老爷爷闲暇之余经常光顾我们村庄,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几乎每家人的菜刀或剪子都让老爷爷来磨,因为老爷爷的手艺特别好,磨出的剪子和菜刀,刀口锃亮,锋利无比,婶子,大娘们裁剪衣服即快又省力,因此全村人都很喜欢这个老爷爷。到了中午吃饭时,母亲会特地打发我去给老爷爷送块馍,老爷爷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接过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也许老爷爷真的饿了。”谢谢!谢谢!你妈蒸的馍真好吃”老爷爷边吃边说着感谢的话。还有的小孩端来半碗菜,老爷爷就把菜倒进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搪瓷缸里,”谢谢!谢谢!”边倒边说着感谢的话。老爷爷吃饱喝足了,就抽出别在腰上的烟袋,和一根细长的烟杆,把烟杆伸进烟袋里抽出满满一锅烟来,用火柴点着开始吧嗒,吧嗒……抽起烟来,边抽边咳嗽。小孩子调皮干脆骑在板凳上玩耍起来,若有生意来了,老爷爷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声吆喝从历史的记忆中走来,却又在时光的岁月中消失。一句吆喝便是一个时代,是一段历史,更是一痕抹不去的记忆。
爆玉米花喽,爆玉米花——我们每每听到这样的吆喝声,我们小孩就会飞快的跑到街上,边跑边喊: “等一等,等一等,爆玉米花的”那人就会停下来麻利的折回。然后我们就会央求妈妈给我们爆玉米花,“吃嘴的闺女,长大后看谁还敢娶你”妈妈边在缸里抓玉米边半嗔怪的责备我们。
暖暖的阳光斜照在街上,街上已聚集了很多人,有大人,有小孩,她们手里有的端着瓢,有的端着簸箕,在那儿排队等侯。这是一位中年男人,中等个子,黑黑的脸膛,他边招揽生意,边把爆米锅架在一个特制的炉子上,旁边还摆放着一个乌黑的大篓子。这是一个特制的爆米锅,它咋一看,就像一个时刻要爆炸的小炸弹,又像一个怀孕的孕妇,挺着大肚子。一端还按制了一个摇柄,摇柄中间有一块压力表,旁边还放着一个木制的风箱。中年男人麻利的把火炉收拾停当,把玉米倒进一个特制的锅里,再把玉米芯放进炉子里,玉米芯都是自家带来的,然后点燃。一手拉动风箱,一手不停地转动着爆米锅的摇柄,还不时查看摇柄中间的压力表,等到气压达到一定程度时,爆米花就熟了。中年男人把爆米锅一端放置在篓子里,用脚踩着篓子的另一端,一手使劲扳开爆米锅的顶盖,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升腾起来,地上撒的到处都是,在看,整个篓子都蹦满了白花花的爆米花,我们小孩不管是自家的,还是别人的,就会争先恐后的去捡那些还带着热气的爆米花,放在嘴里咀嚼起来,那种甜甜香香的味道至今能让人回味。
现在别说城市,就是农村也很少见这样的小摊,超市里卖的爆米花吃起来再也没有小时候那种纯纯的,淡淡的幽香。
往事如烟,那些淡淡的爆米花的幽香,只能在记忆里飘飞,如今那些记忆里的吆喝声已经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那些老手艺人也一并被时光带走……
除了这些记忆深刻的吆喝声,还有冰棒的,卖油条的,卖酱油醋的,卖针头线脑的……
这些记忆对于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有着深刻的烙印,那些吆喝声只在那鸡鸣狗吠,炊烟袅袅的梦里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