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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军警】怀念深县(散文)


作者:阿宁 布衣,156.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586发表时间:2016-01-23 10:22:26

1988年2月,新兵连一结束,一百三十多个新兵蛋子就像炸开的礼花,奔赴不同的连队。共同的记忆是新兵连和驻地深县。
   新兵连的正式名称是:第十通信团训练队。它北靠县城,位于城南的南村。
   深县古称深州,历史记载:当滹水,漳流之冲,内迩京师,外连齐鲁,为畿辅咽喉重地。宋、元以前,分合无定,迁徙靡常,其有分地专城自明洪武二年(1369年)始。明永乐十年(1412年),徙州于吴家庄,即今治。清雍正二年(1724年)生为直隶州,领武强、饶阳、安平三县。民国二年(1913年)降州为县。1994年撤县设深州市。
   当时,深县仅有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街,街的最东边有一个交通警察的岗楼傲慢地矗立在一片低矮的老房子中间,似乎向人们宣布着它的神圣而不可侵犯。也就是在这里,泸州兵冯永熙,小名冯三娃,先是和这里的老百姓发生了冲突,随后升级为暴力,整个县城数百名百姓手持铁锹棍棒里三层外三层铁桶一般把冯三娃围在了岗楼中,冯三娃手持街边杀猪的大砍刀凛然拒敌于岗楼之外,直至坚持数小时后等来了部队官兵的救援。其从容胆量大有当年豹头环眼燕人张翼德“当阳桥上一声吼,喝断桥梁水倒流”的古风。后来,冯三娃被新兵连的同年战友手操长短木棒英雄一般的救出,簇拥回营。当初,面对莽众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军民鱼水情,水也有被污染的时候。时隔多年,当好莱坞的大片席卷中国,从《拯救大兵瑞恩》中,我想起冯三娃,那个每每叫我小屁娃胖头胖脑的泸州小子。随后,因草莽行事损害军民关系,冯三娃受到严厉的军纪处分。
   在深县那条主街的中段是税务局的一座三层楼,也是雄居全县的最高建筑。最西端是邮局,走到这儿也就走完了整个深县的县城。通常,从军营走到县城邮局要半个小时,回来要半个小时。新兵军训,严格而清苦,赶上星期天,通常我们会借着发一封家信的理由央求班长给上两个小时的假去上一趟县城。县城,是新兵的天堂。
   没有批假的,在营区承担起帮助战友洗衣服的任务。被批了假的如同放飞的小鸟,背了挎包,整理军容,结伴而去。一路走,一路遥想“自古燕赵多义士”燕赵古风,领略燕赵风情,顺便嘀咕一下哪家店铺里的姑娘水灵。其实,深县最水灵最有名的是土特产深州蜜桃,深州蜜桃为中外驰名的果中珍品、桃中之王,果实青中透红,色泽艳丽,个大皮薄,肉厚质细,切开后果汁汪而不滴,甘甜如蜜,气味芬芳,为历代朝廷贡品。可惜我们这些穷当兵的无缘亲口品尝。
   北地苦寒,论吃食,比不过南方,但也颇有风味。于闹市,不乏牛肉罩火烧之类的地方小吃,也不乏各类卤煮,酱红的猪头肉、红闷的野兔,卤煮的猪蹄猪尾……尤以粗肥的各类灌肠、蒜肠、灌制火腿和硕大个的花生米而独有地方特色,这些对于我们来自中原的战士来说很为鲜见。硕大个的花生米折射出古朴而实在的民风。灌肠多是在干净的猪肠衣内灌上由猪骨髓和粉芡肉末调治的材料,再放进卤锅内煮熟。单等一出锅,满街飘香,色泽娇艳鲜红,让人垂涎欲滴。钱倒不贵,灌肠、蒜肠两元一斤,起初吃起来,有些不习惯,日子久了,尤其对于我们这些缺油少盐的新兵来说,那是上等的美味佳肴。赶巧了,你会碰见一两家卖河涧驴肉的小滩儿。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河北人善吃驴肉,爱吃驴肉,一提起小毛驴肉,几乎是口水直流。赶上了,仅闻着香味儿,就走不掉。通常,这样的小摊儿是一个贴烧饼的饼炉,一“咕嘟”冒泡儿的卤锅;烧饼现打现卖,一出炉,两面焦黄;单等老板捞上一块滚烫流油的驴肉,上称称过,快刀切片,夹于烧饼内,咬一口外脆内香满嘴流油。据说,这样的驴肉有类似阿胶一样的滋补,滋阴壮阳,养颜补血。农业时代,由于毛驴是生产力,多不忍杀了煮食。
   驴肉再香,毕竟只能偶尔打打牙祭。多数的日子,我们无不羡慕着同一个院子里老连队诱人的伙食。看人家吃的,早餐鸡蛋油条豆浆小米粥小咸菜;午餐是两荤两素“四菜一汤”;晚餐包子卤面炒面肉丁馒头“轮番作业”,时常周末来个小聚餐。当时老连队的指导员叫张学锋,1977年兵,一米八多的个头,上尉军衔,皮肤白皙,浓眉大眼,出类拔萃的帅气,还打着一手精妙绝伦激情澎湃的架子鼓。老连队的伙食加上玉树临风的张指导员,构成了我对整个“皇家嫡系部队”的全盘遐想。于是,希望媳妇早日熬成婆,早日感受“皇家”的优待和恩典。
   深县的冬天寒冷而漫长。队列训练的间隙,新兵们通常是挤在墙根下晒太阳。杂面馒头吃多了,响屁连天,也实在应验了“队列里屁都不敢放”的现实写照。谁若冷不丁放个响屁,河南小子会紧接着说:“老实交代,谁家锅盖没盖严?”四川小子更幽默:“日你先人,你咋郎个空来吹?”通常,三五成群,谈天说地,牛皮吹得山响。引火吸烟,索性拾掇些柴火点燃一堆儿烤火。火“噼里啪啦”燃着,旁边的土坑里有了动静,原来,冬眠的青蛙被火烤得苏醒过来。后来,这只不幸的青蛙很快被五人分食了,听说分到脊梁骨的那位还挺有意见!啥?不信?千真万确,五个人!
   新兵连结束学习载波专业的时候,已远不如新兵连那般紧张,每天是多以听课学习为主,伙食也强了很多。那会儿,但凡去当兵,学习成绩好的并不多,类似我这样天生怕学堂的顽主,就是切开脑壳,也放不进去多少学问。我记得载波教员是罗新社,少校军衔,很谦和的夫子类型。罗教员很是有些办法,上课的第一天,面对闹哄哄的场面先是笑,等安静下来,值班排长报告完毕,罗教员深情的开场白是:“人生之不幸,莫过于当学生!”这句话的魅力直到我们培训结业,没有太多的人好意思捣乱纪律了。
   惊蛰前,训练队领导提出把鱼塘前的一块荒地利用起来种红薯。于是,课余饭后我们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用半米多高的涂料桶去厕所掏大便往地里施农家肥,两人一组。记得我和江西兵周庆一连挑了30桶的大便,连续三天,手上的臭味儿用刷子刷、洗衣粉搓硬是去不掉。想想,人这家伙生产的东西真格的威力无穷呀!后来,红薯丰收了,我们也离开的训练队,奔赴各自不同的连队。
   论说深县,其实我实在说不出太多的所以然,毕竟我们是那里匆匆的过客。离开深县多年,却时常在梦里回到那里。“重回深县,重走参军路”曾经是一段时间我的两个选题。其实,我们在深县度过了人生中最艰苦也是最有意义的一段日子,毕竟是一个行将走向世界的人生起步的地方,因此,甚是留恋和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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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古老的县城,视新兵学习,培训,训练的天堂。来自不同连队的新兵在一起共同享有人生最美好快乐的时光。这快乐时光不仅对深县的人文地理,乡土文化,饮食考究等方面有一个全新的了解,而且也通过战士的自食其力,艰苦劳动等方面能力的培养有一个新的提高。如文字所说,在深县渡过了人生最艰苦最意义的一段日子,值得回味和难忘。文风朴素,文笔流畅。好文共赏!问好阿宁!【编辑:林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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