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回忆】久远的婚礼上那些事儿(散文)
昨天,在主家反复邀请下参加了婚宴,几个同龄的朋友凑了一桌,席间,大家高谈阔论,推杯换盏,尽叙友情。主家来换酒,礼节地劝大家,多吃多喝!主家一走,大家一坐下,看看眼前的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竟然动得了了,于是大家一起抱怨,现在的酒席质量实在不敢恭维,远远不如小时候参加婚宴时的那碗,用一口大锅炖出来猪肉白菜粉条的大锅菜,一谈论这些,大家津津乐道起来,开始一起久久回味那久远的婚礼的那些事儿。
小时候,村里的生活单调得实在乏味,只有寥寥的几台黑白电视机热播最早的水浒传,屋子内空间狭窄,放不下很多人,只好搬在外面,院子里便像看电影一样,人山人海。要是说那是村子里最大的喜事,就算有结婚的了。
那时结婚的场面感觉比现在排场多了,捧场的人也多。头天晚上叫响门,如果碰上条件好的,雇上喜差,那就更热闹了。喜差中有乐队,当然那时不叫乐队,农村里叫吹哈哈的;也有演唱队,不像现在的,摇滚、通俗、民族,应有尽有,那时只唱戏,唱土生土长的夹杂着怪腔怪调的吕剧。虽然这些土生土气,表演拙劣,但人们总是看得津津有味。吹多长时间,唱多长时间,人们就会瞪大眼珠子盯多长时间,算是比现代还要标准、还要执着的追星族。
那时的婚宴麻烦得很,不像现在只要找个大饭店大排筵宴,准备酒宴的工作就全交给了饭店。这时,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便派上了用场。家家户户都有方桌和椅子,以及各种生活用品。我们在响门的时候,几个一伙,拿着一个小本,推着农村特有的便捷的地排车挨家挨户地借东西,同时认真记录好,要备还的。
每个结婚的都有一个管事的,也就算总管吧。总管会给我们分配好任务,几个人负责哪几桌。什么都要我们借,方桌、椅子、暖瓶、茶壶……小到汤匙、筷子,等婚事完毕后,还要压上几把喜糖给人家送去,权且给人家回礼了。
忙了一天后,第二天婚宴开始了,我们也就更忙碌了。挑水、择菜、洗刷餐具,收拾酒桌,倒是没有了空闲去看婚礼场面的热闹情景。其中不乏有不尽职的,经不起热闹的“勾引”,也会忙里偷闲地跑到婚礼现场一凑热闹。那时新娘的“花轿”五花八门,在我的印象里有用马车的,有骑马的,有用自行车的,到后来的拖拉机已经算是很先进的了。婚礼形式简单得很,新娘一下轿,就拜堂,行完三叩九拜大礼后,就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的新娘算是掉进了深渊,传统的习俗——“闹媳妇”就上演了。那时,平常的时候,男女授受不亲,大姑娘小伙子说上一句话,还要红半天的脸,封建得很!可在这里,那些原始的野性会展露无遗。一帮壮小伙疯似地把新娘裹在其中,一通推推搡搡、一阵粗言秽语下来,新娘子就不成了模样:大红棉袄上所有的扣子全被扯下来,敞胸露怀,头发凌乱不堪,满脸泪迹斑斑。如果碰见几个耍坏的,还要趁机摸上几把,亲上几口,那新娘子就会号啕大哭起来。气得专门“护驾”来的几个娘家的妇人破口大骂,可那些讨了便宜的坏小子一点也不恼怒,依旧是嬉皮笑脸,伺机而动。你哭得越凶,骂得越凶,他们就闹得越凶。
农村的婚宴复杂得多,不像现在大家团坐,各吃各的,吃完各走各的。一张方桌坐六到八人,门口正对的方桌北面,是两个圈椅,这就是所谓的两个正座,主宾和副宾,其他的都是普通的椅子,也就是所谓的陪客的。安排这两个正座,有很多规矩,也是总管最头疼的,因为安排不好他们,桌上其他人就不能坐下。与婚家沾点亲戚的,都想坐正坐,凸显自己的尊贵,若再一斤斤计较,便闹出许多笑话来。
好不容意把酒席安排好了,我们就开始忙活起来。婚宴时,我们要站立旁边,随时伺侯,有端盘子的,有倒水的,有点烟的,侍奉得每一位客人都舒舒服服的。每个客人都是拼命地喝酒,大口地吃菜,直到最后东倒西歪,方肯罢休!期间早已瘫软得顺椅子溜到桌子底下的人也大有人在,于是,我们的地排车又有了另一个任务,送那些烂醉如泥的酒客回家。一碰见这事,我们招摇地从大街上走过,车上醉汉的百出的洋相,引得好事的人们前仰后合。
好不容易忙完婚事上那些琐碎的事情,已经累得腹内空空。当然主家不会给安排那些婚宴上的十大碗和四小碟,只是用大白碗舀上大锅菜——猪肉炖白菜粉条,如果再给厨房里的大师傅说上几句好话,要上一勺猪油渣子拌在碗里,那就更让你回味无穷。一个个蹲在墙根边,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吃得满嘴油花花的,那种香劲儿,引得几只小狗在周围不停地“呜呜”地小声叫着……
看见了现在的婚礼富丽堂皇,花样百出,倒不怎们提起人们的精神气儿。倒是儿时那个小村落的婚礼上那些事儿,至今让你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