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寻访傅雷故居(散文)
一个人对人民的服务不一定要站在大会上演讲或者是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随时随地,点点滴滴地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告诉人家,无形中就是替国家播种、施肥、垦殖。
——题记
这是一条有着厚重的文化和历史的路,我说得是上海市江苏路。
上海市江苏路284弄5号三层小洋房是已故著名翻译家傅雷的故居,这是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知道的“旧闻”。但是知道与傅雷家对面住着的江苏路285弄28号洋房是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继母孙用蕃,弟弟张子静的所在地,却是最近的事。
一座建筑往往包含着一部厚重的历史,一个伟大的人物,他的才华和性格往往是他所生活城市的精神高度浓缩。这里允许我先有介绍一下居住在江苏路285弄28号洋房的人物历史变迁。
张爱玲的继母孙用蕃是前民国总理孙宝琦的女儿。解放后住在张爱玲弟弟张子静楼上的是吴家公子吴征,是的,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杨澜老公。而吴征的母亲是民国文学才子邵洵美的女儿,吴征的爷爷是旧上海著名大律师吴凯声,而吴凯声先后任中华民国驻瑞士大使,意大利大使。
著名作家叶永烈先生介绍,1984年11月,法国总统密特朗和夫人访问上海,曾在法国驻沪总领事馆,特地宴请吴凯声和夫人吴敏,表明法国格外看重吴凯声。
1997年8月27日,吴凯声在上海辞世,享年97岁,引人注意的是,为他在报纸上刊登讣告的是吴征和杨澜,称他“无疾而终”。
所以説,笔者2014年4月上海之行,是带着许多心中早已经有了的愿望而来的。
4月,上海的春天,玉兰花,分外芬芳。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笔者从女儿居住的张江高科出发,乘坐上海2号地铁线,踏上了探访傅雷故居的旅程。
午后的江苏路284弄里面,显得很安静。5号洋房周围静悄悄,我等了好久,才看到一个建筑工程师模样的中年人从房前路过,经请求在门前拍照纪念,也仅仅是探望而已,里面未对外开放。
站在傅雷故居门前,思绪翩翩,当然想了很多。想到他翻译的小説《约翰·克里斯多夫》语言是那么的优美。当然想到1966年9月3日上午,女佣周菊娣发现傅雷夫妇已在江苏路284弄5号住所“疾风迅雨楼”双双自杀身亡,傅雷系吞服巨量毒药,在躺椅上自杀,享年58岁,夫人朱梅馥系在窗框上自缢而亡。
对于傅雷先生的死,施蛰存先生认为,他的死是值得敬佩的,但并非一味赞扬。
傅雷先生,他把他的儿子塑造成符合于他理想的人物。这种教育方式是非常危险的,没有几个人能成功,然而他成功了。
对于文风,傅雷说:“一个知识分子不善于思考,不勇于思考,感觉不灵敏,好奇心不强,就不成其为知识分子,更谈不到钻研学问。”
对于艺术人生,傅雷说:“先做人,其次做艺术家,再次做音乐家,最后做钢琴家”。
对于孤独,傅雷説:“赤子便是不知道孤独的。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创造许多心灵的朋友,你永远不要害怕孤独,你孤独了才会去创造,去体会,这才是最有价值的。”
1955年3月27日,傅雷先生在给他的儿子傅聪的一封家信中説:“一个人对人民的服务不一定要站在大会上演讲或者是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随时随地,点点滴滴地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告诉人家,无形中就是替国家播种、施肥、垦殖。”
我想是的。每一个人在社会中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只要我们尽心尽力去演好自己的角色,那就是无形中给国家播种、施肥、垦殖。
站在傅雷故居门前,当然想到最多的是《傅雷家书》。
如何评价这本家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让我感动是当事人傅聪对这本书的评价。傅聪说:“中国这个地方,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在‘文革’中。我的父母被逼得双双自杀;现在我的父母处处受到颂扬。我以为,这种崇拜也不好,不好!人们对我父亲品格的尊重我很感谢,但我的父亲也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他也有许多缺点。包括我和我的弟弟,都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傅雷家书》不是每一句话都对,那是一个父亲给他儿子写的家信,那是一个知识分子对儿子讲的话。我爱我的父亲,但我的父亲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讲真话,讲知心话的钢琴家跃然纸上。
我们知道,《傅雷家书》是“单行道”。只有父亲给儿子的信,而没有一封儿子给父亲的信。为什么家书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至少我个人在读《傅雷家书》的时候,心中就出现过这个问题?
上周六下午,我在新华书店买到了叶永烈先生最新的著作《历史的绝笔》,从中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已经82岁的傅聪先生是这样解释他不愿发表他写给父母信的原因,傅聪说:“与父亲的信相比,我的信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值得发表,不值得收到书中。《傅雷家书》应该只收我父亲写的信。没有必要收入我给他的信。当时的我只有20来岁,很幼稚,我的信没有什么意思。”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一个钢琴家的低调和谦虚的品质。
站在傅雷故居门前,一个刚正不阿的知识分子影像,一个满含生活激情的翻译大师的形象久久回旋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