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回家】年(征文·散文)
一、
春节,民间称过年。过年,各地都有很多年俗。有人说一些年俗是迷信,但我认为,年俗中的每一个礼节,每一样饮食,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智慧,充满了文化。遵循年俗,等于接受了先祖留给我们的爱。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人们要拜祭灶神。民间有女不祭灶、男不拜月之说。其实这一天,不让女人祭灶,是对女人的关爱。因为女人在这天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包饺子,还要做糖瓜饼。让男人祭灶,是提醒他们要勤俭节约。传说灶王爷要在这一天上天庭述职,哪家人不勤俭持家,哪家人节俭勤快,玉帝都会按功过赏罚。于是,在这天,人们将糖瓜饼取一小块涂在灶王爷嘴上,意为给灶王爷甜甜嘴,好让他在玉帝那里多说好话,来年讨个丰收。
过完祭灶,家家开始扫尘,民间一般将腊月二十四定为扫尘日。这是一年中各家各户最为彻底的一次对居所的大清扫。扫尘既有驱除病疫、祈求新年安康的意思,也有除“陈”布新的情感愿望。这一年俗反映了人们爱清洁、讲卫生的传统。
除夕过了晌午,民间讲究“请先人”。此时,子嗣们要按照辈分长幼排成队,到坟头上点燃香火蜡烛,跪拜作揖后,回到家里供奉祖先牌位。“请先人”习俗,拉近了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还可化解亲人之间的矛盾。“请先人”习俗体现了后辈对先祖的思念情怀,激励着后人继承发扬先辈的优良传统,永不忘根。这一习俗,是中国孝道传统文化的传承。
除夕贴春联,在民间讲究有神必贴,每门必贴,每物必贴,所以春联数量很多,内容最全。有人说贴春联供奉神灵,是迷信。其实,家中供奉的所有神灵,每一个都有一段传说。再者,春联讲究对仗押韵,文笔传神。经过一户人家时,最为显眼的就是门上的春联,人们都会下意识地阅读。这些春联,普及了书法,普及了文化,传播了知识,让人们怀着一颗愉悦的心在不经意间进行了交流学习。
正月十五看灯盏。这天傍晚时分,人们从祖先的牌位前手捧灯盏去坟前,点燃灯盏后离开,当回到村口时,大人孩子都要站在村口,远远眺望那若明若暗的灯盏许久后方可离开。民间有个传说:“正月十五看灯盏,看了灯盏亮眼睛。”
地域的不同,有着不同的年俗,但不论什么样的年俗,都是先祖们经过漫长的文化发展总结出来的结晶。遵循这些年俗,我们能够从中学到文化知识,能够愉悦身心,还能传承传统。遵循年俗,也等于接受了先祖留给我们的关爱。
二、
我在外地工作二十多年了,年年春节都要回老家过年,不为别的,就为和家人团团圆圆吃顿年夜饭。在家乡,人们把年夜饭又叫“合家欢”,既然叫“合家欢”,那饭菜的质量先放着不说,首先讲究的却是排在第一位的这个“合”字,也就是说,全家人首先要团聚。
不妨看看,每年春节前夕,不论在外成就了事业挣上大钱的,还是背了运失魂落魄的,或是平平淡淡上班一族的,都会不辞辛劳,必须赶在除夕这顿年夜饭之前回到家乡。不为别的,就为和全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吃上那顿年夜饭。而在城里,只要父母在,除夕这天,弟兄们都会带上妻儿家小,早早要来到父母身边,全家人一起动手制作这顿年夜饭。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家那时物资匮乏,但用农家人的话说,“省吃俭用一整年,不可节俭这一天。”也就是说整整一年内,人们都辛勤节俭地过日子,但在除夕这一天,必须大把大把地把财富花出来,吃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图的就是个高兴,图的就是个吉利。
二舅一家和我在一个城市,2014年春节,二舅打来电话,说他在餐厅订了年夜饭,让我带妻儿一起去。我说要回老家和母亲及哥嫂一起吃年夜饭。记得那年回到老家,哥哥同样也在餐厅订了年夜饭,虽然饭菜很丰盛,但大家却吃不出那种往年在家吃年夜饭的感觉和滋味来。母亲说,年夜饭讲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家”,为什么年夜饭又叫合家欢,就是全家人要团聚在家里才欢乐呀。几天前,二舅又打来电话,说餐厅吃年夜饭没感觉,今年全家人在家里吃年夜饭,还是让我带上妻儿一起去他家。看来,这年夜饭确实要在家里吃才有味道。
在农家,不管兄弟三个五个,但除夕这天,只要父母在哪个儿子家里生活,兄弟们必须带上妻儿回到父母所在的家,全家人团结合作,有的做菜、蒸馒头、烧火,有的则劈菜、挑水或采购食材,年夜饭必须和父母坐在一起吃,这是铁打的规矩。
如今,人们生活好了,天天吃的都和过年一样丰盛,而在年夜饭的准备上,人们也变懒了,大都会在外购买成品的熟食,到了吃饭时,只是把成品熟食稍一加工就能摆上餐桌。去年除夕,我回到老家,全家人都闲闲的,只等夜暮时分将早就在外采购好的成品熟食摆上餐桌。因为不再忙碌了,便没了往年在忙碌中家人相互谦让相互协作的亲情感,更没了那份喜庆和欢乐,甚至感觉到有点平淡和乏味。母亲感慨地说,除夕不忙,就像平常。年夜饭,要的就是凸现全家人在一起团结协作的凝聚力和亲情感,缺了这些,就缺了年夜饭的味道。
社会越发展,年夜饭的样式越多元化,但人们无论如何费尽心思变化着年夜饭的形式,但年夜饭的主题永远都是突出全家人在一起的那种浓厚的亲情感和团结协作的凝聚力。如果改变了这个主题,再丰盛的年夜饭都会缺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