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读《司马穰苴列传第四》(作品赏析)
此篇是列传部分第一个单独列传的,但司马穰苴这个人却平常耳闻的不多,实在非常好奇,为何司马迁如此重视此人并单独列传。
司马穰苴其名应为田穰苴,在田氏家族里出身并不高贵,但天赋异禀。晏子评价他“文能附众,武能威敌”。于是在齐景公遭受晋国燕国两国夹击而屡屡败师之际,被召而谈兵事,景公“大悦之,以为将军”。这样的出场背景如此豪华,以晏子、齐景公、和三国战事铺垫,于是英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这是文学的笔法,却是真实的历史,如此简洁,却已如此恢弘,实在是太史公笔法高妙!
在这篇幅不长的一篇文章里,司马迁花了三分之二强的笔墨来塑造了司马穰苴一代英武将帅的形象。司马穰苴立军威,从“君之宠臣,国之所尊”庄贾开始。文中详细描写了司马穰苴的一系列动作行为:立表下漏,以待庄贾,时至而庄贾未至,就扑表决漏,照原定步骤检阅军队,申明纪律。诛杀庄贾前的一番正气昂扬慷慨陈词,更是对军队士气的激励和整肃。景公赦令至,而庄贾已死,司马穰苴毫无惧色:“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多么大义凛然的威武形象,所谓威武不能屈,敢于为国家而拒绝君王的威武,不过如此吧!比面对强敌视死如归的强硬并不逊色。他甚至还以军法整治景公的使者,强调军中将领的权力,用以整饬军纪。孙武被吴王阖闾用宫中妇人组成队列考验其练兵,孙武也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阖闾痛失二姬却仍以之为将。二位兵家大人物都以军纪军威为第一要务,也都从恩宠加身却误导风气的为首者下刀整肃。庄贾视军务为玩笑,身为监军,临行还与亲友宴饮,日中之约至暮才赴。处处与忧国爱士的司马穰苴形成鲜明对比,而吴王阖闾的二姬却冤枉,虽有不尊重将士浴血奋战的过错,但此罪定不至死。
恩威并施是司马穰苴“附众”的策略。他整顿军纪之后,又亲自过问士兵的饮食,探问疾病,安排医疗,把自己专用的军需品拿出来款待士兵,并和士兵平分粮食。这样的行为让士兵感激涕零。吴起事魏文侯时,也曾“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于是士兵“战不旋踵”。这些与士卒共生死的将帅应该是真正有爱士之心的,所以才能将爱惜士卒的心表现得如此自然,也才能真正赢得士兵的爱戴。团结有爱的集体才能真正拧成一股绳,人心真是玄妙的东西,最易瓦解,也能简单凝聚。
太史公曰部分提到了《司马兵法》一书,司马迁非常推崇,认为其“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义”。并对齐威王将司马穰苴的兵法文字附录在《司马兵法》里这一行为提出了异议,认为“若夫穰苴,区区为小国行师,何暇及司马兵法之揖让乎?”认为两者价值悬殊,不可相提并论。可见司马迁是根据司马穰苴的历史地位、社会影响客观地为其传叙。所谓《史记》不藏人之恶,不掩人之善。
《司马兵法》先前共有155篇,现在却只剩下5篇,而且是司马穰苴所著的5篇。这流传期间,不知道是否有着司马迁为其作传的功劳。
2016-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