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代价(微小说)
2015年3月,禁毒百城会战进入了收官决胜阶段。
所长李沫儿翻开办公桌上的台历,数着指头算来算去,离最后的期限还不到十天了,可局里分配给自己的指标还没有一丁点儿着落。上周的调度会上,局长高大山点将的时候,自己紧张的一激灵,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没有。声音小的连自己也勉强听得见,局长只扫了一眼,当面虽没说什么,可从那拉拉着的黑脸碴子里面,李沫儿分明感觉得到,那,你就掂量着办吧。也难怪,就是他局长大人每次从市里开会回来,不也都是耷拉着苦瓜脸吗?
一连几天,李沫儿不动窝儿的坐在电脑前,查看各兄弟单位的进展情况,再看看自己还是稳坐垫底的位置,就连那0.5个指标也是自己厚着脸皮,从好哥们儿文成那里蹭来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吸,外面飘不时进来的哀乐让李沫儿愈加烦闷。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可归自己管辖的地儿,翻遍了家底儿,也就那么五个在册的瘾君子,除了两个在外地打工的瞄不着人影儿,守家在地的已经被踏破了门坎儿,就是人家不烦,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挖掘资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在向阳这个偏僻小镇,要说吸毒,也就是李代沫、宁财神等娱乐明星涉毒案在媒体上的相继曝光,才对吸毒有了个大概齐的了解,就连自己也觉得那高档消费玩意儿,离这个山沟沟实在太过遥远。可抱怨归抱怨,爱尅也就算了,指标是硬任务,一想起局长那脸色,头皮就发怵。
哀乐一股子一股子的传进来,像是在催魂儿。无处发泄的李沫儿烦躁地喊来新警小宋:“小宋儿,你去看看,外面是谁家在哭丧,还让不让人消停一会儿?”
“所长,你是真急糊涂了,你不也听说了吗?就是在外打工的那个王大宝在工地出了意外。”为了指标的事,所长也没少和大伙吹胡子瞪眼,小宋儿知道头儿为啥闹心。忽然,李沫儿脑子里灵光一闪.第二天,向阳所的排名窜了上去。
接下几天,大甸的张所长、南沟的李所长一个个神神秘秘的,轮着翻的在局里转悠,还真应了电影《地道战》里那句经典台词:各有各的打法,各有各的高招,其实想的什么,不说,谁的心里也不糊涂。
两天之内,全局指标全部完成。
总结表彰会上,李沫儿再看见坐在前面讲话的高局长脸色,感觉舒服多了。
县局人事调整炒得沸沸扬扬,私下里,组织上找过李沫儿。这个时候,市局督察坐到了李沫儿面前。啥?王大宝告我?李沫的头上冒起了汗珠儿。李沫儿脑袋里划开了魂儿,难道是王大宝借尸还魂又活了不成?
突然的变故还要从王大宝进城说起。原来村子里有两个重名重姓的王大宝,此王大宝非彼王大宝。
过了年,村子里的人也开始了新的打工生涯。王大宝也想出来闯闯。刚刚入驻旅店,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就闯了进来,莫名其妙的王大宝被带到了派出所,又是搜身又是验尿,王大宝刚要辩解,两个警察就严厉的呵斥着:“王大宝,希望你老实配合。”
“配合个球?我一没偷,二没抢的,一个平民百姓住个旅店凭啥这样?”王大宝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可,小警察拿出的证据顿时让王大宝没了脾气。王大宝开始还想,警察总是要讲道理的,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吧?小警察网上“啪啪啪”一阵搜索,从劳什子禁毒网上平台调出的照片就是自己,个人资料信息准群无误。王大宝一下子懵了。自己咋就成了吸毒人员?
王大宝越想越气,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打听明白,直接返了回来,一气之下,奔向了市局督察处。
这件事一时沸沸扬扬成了全局议论中心,高大山爱惜李沫儿是个好苗子,在李沫儿的处理意见上,局里的领导层就产生了分歧,压了一个时候,结论还是下来了。
每当小宋再走进所长的办公室,看见所长曾经做过的那把椅子,就会想起和所长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那次出警要不是所长及时的推了自己一把,嫌疑人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就会刺向自己的胸膛。望着那把空落落的椅子,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