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影
从窗帘边细缝中,逼进一缕光线,室内的灯光越来越暗淡。我欠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撩起窗帘,推开窗子,口深呼了一新鲜空气,竟打了一个寒颤。我无意识的转过身子,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在茶几上放着。哦,明白了,眼前一片模糊,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不知是喜是忧;是甜是苦。
我跟她的结合,三年有余了。生活的气息从表面看是浓了些;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的结合带有很大的勉强性。
妻子是北方人,显得精神,这也算是北方人的一大优点吧。她给我写信,是我在《青年报》发表一篇《知音》的小散文之后。也不知她是崇拜我,还是北方人的直率;还是透过我的文章窥我心灵?
她来信什么都讲:……我家穷,上小学一年级,都过了十个生日等等。但我呢?不知谈了两次恋爱都吹了的缘故;不是虚荣心太强;还是年龄偏大;还是……大概都有其因素吧。就这样,两年书信来往,终于如愿了。
说实话,她跟我,我认为她是很幸运的。我是出于自尊,对外人只是遮遮盖盖,搪而塞之。我真不敢,也不愿意沿着这条思路继续下去……
星期天是我的时间,必睡到中午,星期六必通宵达旦,可今天,一夜过去了,竟没有一点睡意,信笔以《我的妻子》为题,写了起来。
那是一个略带寒意的深秋的夜晚,熟透的秋雨一个劲地下着。我从文友家回来,老远就听到我的孩子哭喊声,我三步并作二步,冲入家门,见妻子一只手在拾被风吹落的稿子,另一只手抱着哭喊的孩子在左腿上坐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小声和着“小宝宝不哭……”我本来见到她就没好气,又喝了几杯酒。我象一头受了伤的狮子,拍着桌子嚎叫起来,你这个没肺的女人,到处都找处到,知识没什知识,工作没工作,光带孩了都带不好,真是没用的东西!死了也罢。可她缄默着,将稿纸叠好轻轻放在桌上,默默地带着孩子到内房去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何必呢?带孩子也不容易,也应该帮她做此事。找准了一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可她说:“要解释干什么,知道了就好。”话虽不多,我又能说什么?一周又过去了,家庭很平静,她家来信说她母亲病了,我便痛快地让她回去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头脑乱纷纷的,妻子言行,时而闪现;时而想到自己即有很多的地方对不住。
谁知她临走时,将一周岁的孩子断了奶,送到奶奶那儿去了。妈妈来信还说:一则是回娘家看看母亲,二则是找点事挣点钱;她临走哭了一场。我想她三年从没见她哭过,这次一位年轻的母亲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孩子够伤心的了。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越想越不好受;我后悔极了。要钱干什么?人的真正的情感是金钱能买到的?
写信给她,问问她母亲的病有没有好转,她等老人家康复就回来,不要干什么事情。春节快到了,她才迟迟归来。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也为了弥补她感情上的创伤,在我身边找了一份工作,她才第一次笑得开心,也漂亮了不少。不知是哪位伟大的诗人说过:两颗星重合在一起,谁也看不到谁的发光,一旦遥遥相对,就可见其耀眼的光辉。
是啊,春风也够温柔的了,你瞧!冰冻的河面只要它走过,裂缝竟神奇地展现了。妻子的温柔何等奇特微妙,你几乎看不见,听不出摸不着,甚至体会不到。只有离你一段时间,你才会有更深的体验,这股温馨足以让你的潜在智慧奔泻出来,能给你生活增添更加美丽的色彩。
春天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她是属于全人类。春汛虽速而烈,但是胜不过人的思想情感的波涛壮观,那一叶叶的小舟就在思想波澜里穿行,其中也有我的,但我不假思索地大声呼喊:我的妻子就是小舟上的帆了。
看一样的东西,要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找出文眼来,通过这一点发射出去,来布局谋篇,让其达到形散而神不散的效果。如看一棵树根,无需去挖其根,只要观其枝叶,便知其根的走向、粗细及长度。靠的是知识的积累,靠的是生活的厚度,靠的是捕捉瞬间的信息,靠的是敏感等等。
散文写好后,要放上几天,再拿出来看一看,读一读,想一想,给了读者什么?自己被感动了没有?不能感动自己的散文可说不是好的散文;感动了自己的散文也不一定是好散文,有些作者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说这样写出的散文能给人力量,能给人向上精神,还能给人启发么?
最后,要说的是散文一定要美,混然天成,就像是出浴的少女,清纯、隽永、干净。我想具备以上,应是好的散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