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临别
我喜欢春天,特别是初春。可能这个时候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吧。
初春,虽是初暖乍寒,要是遇上如烟似雾、迷蒙而又含蓄的小雨,那是看桃花最好的时节。清晨行走在小路上,路旁,在秋未就落去叶子的桃树,光秃秃的枝头经历严冬风霜的拷掠,在这个时候经过暖风的洗礼,吐出尖尖的嫩芽,细到无声的雨水沾在含苞欲放的花蕾上,偶有一两朵盛开,粉红的花瓣托着欲滴未溢的小水珠,护着给人轻快、充满希望和活力的黄黄花蕊,精神也会爽朗起来。
说起桃花,很多朋友都会想起红楼梦中的: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黄花瘦。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我很喜欢曹雪芹唯美的文笔,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因为我不是女子,更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初春,尽管燕子知晓寒意没有去尽,还没有从南方迁回,鱼儿觉察水还没有够和温,还没有窜出水面,尽管多是烟雨蒙胧的阴天,尽管又是我们这些打工族又即将远行漂泊的时节,尽管感觉初春不象春,是可那毕竟是季节的轮回,漫长的冬季既去春已至,一汪春水也暖人心。若是不想撑伞又担心烟雨湿了发丝,泥泞漫脏鞋子或懒得卷起抵凉裤脚,也不会透窗隔着玻璃作窥视状来观看桃花。这样一来徒然添增浓烈春节气氛后临行之前的神伤。二来也听不到春回大地的声讯。听到有鸡鸣了,就打开窗或走出廊台,嗅一下初春的气息吧。
就算看不到桃花开,就看桃树下那一池平静的水,池边还没长杂草,水里也没有漂荡浮萍,犹寒欲暖的空气腾起雾气绕緾着池面久久不散,那水都温柔无言。无需任何角度,就多看一眼,多看一眼烟雨笼罩下远远近近的小山丘,把曾经养育自己或黑或黄的一片土壤、颇有感情的一草一木留在心里,就多看一眼,多看一眼村外的小河,为在告别之后常想起小桥流水的清晰。更何况过了这初春的阴雨天,迎来的是许许多多晴朗的日子,人也平静豁达多了。
一缕春风散烟雾,万物侍复苏,和风已拂面,打工的我们也将出行,我们喜欢的春阳会比过去更明媚,挥挥手和故乡道别离,心底里说,到了年底无论是衣锦还是落魂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