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
已经很久没有去旧时的校园看看了,大概我已经忘了教学楼前伫立的是几棵什么树,大概想是那圆池之水已干涸,大概球场前那花开了一季又拜了几回秋。大概我所认为的时间确实过了这样久。
而我终于又得以回到这里,哪怕一个下午也好。怕是当时的我也难以明白,为什么我在这树藤前,等了整个午后。
简媜在【水问】里说“每一个季节,都有一种花儿站着”。我感到庆幸,我有幸在曾经的三年里见到过一次树藤开花,茂密,浓烈。我不知它的名字,只记得它那么骄傲地绽放着紫色的戎装,亦像那时的我。四月末,盛春,我的名字叫绽放。也许因为某个人,也许因为某处风景,那时,花在笑着。可也仅此一次,藤花再未开过,或者,只是它开的时候我恰巧已经离开了。
我站在它的面前,撑着一把透明的伞,雨如细丝,幽幽地下。已是中秋时节,我在盼望些什么。它的枝条依旧那样坚定地缠绕在凉亭之上,虽已入秋,叶却未败,还是繁盛。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我终于瞥见土地上的淡紫——花刚落不久。而约莫半分钟,激动渐褪,取而代之的事一丝落寞与悲凉——花已经落了。我并不愿相信它全归于土壤,我等着,盼着,原来时间也可以这样漫长。猛然又想起【水问】里的一句话:“是我错过了春旅,并非春天遗忘了我”。昔日,我在藤花未落之时错过你目送你离开,那么此时,我能否在花落归根之时想起你接你归来。彼时十月,我的名字叫归根。
树藤还是树藤,亭中那一弯条形成的秋千也还在,我坐上去,不禁觉得孤独。这些岁月已经过去了,这些岁月过得这样快也这样慢。我在这个学校里,在那些时光里,遇朋,敬朋,惜朋,可最终,诀朋。不是没有怀念过,也不是没有后悔过。藤花未开,人终离散。倏然回神,物是人非。
天终究是暗了,这一个下午,我还是未见过一株未落的花。而我对于你的想念,对于昔日的追忆却如记忆里盛开的花般,茂密,浓烈。
那么花开之时,我能否接你归来。
蓦然回首,街上早已灯火阑珊。
“且守护这无源的川流,爱字不易写。但愿你湖心风纹,勾勒一笔一画。且让萍水相逢的,在湖畔栏杆拟下他们的誓约。且让相识相知的,用你的神话湘绣成他们的嫁纱。让长年分离的,偶然相遇。让幽怨的,冰释所有的尘土泥沙。让他们知晓,聚是一瓢三千水,散是覆水难收……而今夜,且让我来冠冕你,花城曾经痴守的女子,魂归来兮。”
——【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