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鸡
一定是施了缩身功,它从六层楼窗户栅栏缝隙中挣脱出来,顺着窗沿折身上了晒被褥的竹竿,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一般沿着竹竿轻盈稳健地一直走到竹竿的尽头,居然在俯视身下熙熙攘攘的小街道之后,高扬起脖子唱起歌来。这还不算,一曲歌罢,又玩起演奏技巧,像高傲的钢琴家,依次跳过间隔晒被褥的四根竹竿,之后便转身飞跳到隔壁邻居家的窗沿上……
就在它玩耍杂技当口,我未敢作出任何动作反应,而是迅速轻锁房门跑出大楼绕过单元来到楼下,仰视技能超群的它这一连串的表演,并想象它将会怎样谢幕。要么怎么出来怎么回去,要么走进邻居家中,因为邻居家的窗户是开着的;要么俯冲下来负伤倒地;要么飞跳到对面的三层楼的楼顶上。比较而言前三种情形是理想的,而最后一个要么最糟糕,因为它将脱离我的视线而飞入无人知晓的处所,进而旋即成为他人的盘中之美餐。
节前某天一大早,我同妻子一道在附近集贸市场,一个提篮小卖的农妇手中称得一只三斤多重的正在产蛋、且一直唱着蛋歌的黄色母鸡。我因为正在休假,所以就想留下它,意想在享用其美汁之前再分享它那高附加值的产品,就将它放养在阳台上,谁知道它竟然身怀大侠燕子李三的缩身绝技,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在仰视了一会儿之后,我又迅速调整站位,跑到大楼东头的小街道路边,这里可以全角度地观察到它将要落脚的各个点位。此时已有几位路人也饶有兴趣地仰视着它。看着看着,它突然起跳,作了小幅度振翅上扬之后,像只美丽的大雁从邻居家的窗沿上滑翔俯冲而下,一直落到我不远的地面上,而这间距起码有800米开外。
“你运气不错,东西还是你的”“乖乖,这只鸡真厉害啊”几位路人帮着捉住它后说。而我却在思忖:从生命意义上说,它确实具备或是掌握了卓越的生存技能和超群的胆识,本来是可以延续一段生命历程,或是在主人的圈养下无疾而终,但却因胆大妄为、不守规矩、挑战法则,导致杀身之祸。套用本山大叔的话:悲哀!
回家后,我立刻就将它做成一砂钵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