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寻常日子(随笔)
一
过完春节,我扔掉了七根富贵竹,等着三月份再去买新鲜的。
几盆吊兰的叶尖变成了枯黄,去年抽的枝条耷拉在防盗窗上,找来小剪刀,三下五除二剪掉了,顺手扯掉了枯叶,看上去干净多了,一直拖延着日子,也没有心情去弄它。好一阵子也没去观望它,今天给女儿整理书房,眼见着春天来了,家里的这点绿也该抽新芽了,喷点水润润土,它会理解主人的心意。
扔了两个发芽的马铃薯于盆中,今天见到时已有筷子长了,根系不深,却一个劲地往上蹦,鹤立鸡群,把吊兰都比下去了,我仔细看着这两根马铃薯叶,嫩如细竹,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在乍暖还寒的春天悄悄破土而出,我怎么才发现呢,而且已有筷子长了,真是个粗心的主人。
炊烟袅袅升起时,夕阳已到山那头。我信步走出塔外,穿着拖鞋走到田埂上,一些草珠儿调皮的滚来滚去,青油油的稻穗涨势不错,青蛙在我的脚背上跳来跳去。这些熟悉的地方,八月的风景一成不变,红色的紫薇花开得正欢,也见到了两株红色的指甲花,丰收的日子指日可待。只是屋前屋后的稻田换了一些主人。老的老,走的走,门前的老柳树依在,我家的吊脚楼依在。每次回到这里,习惯看看。
八月,写到这里,我们离中秋近了,离过年也近了。以前,在八月后的这几个月,我总是优雅不起,看不惯落花流水,惆怅秋风撕叶子的声音,唯一安慰的是,丰收是田野上最美的风景线。我的文字便蓄积了一些能量,有了过冬的力气,拧紧的心便慢慢放开。一些荒芜成就了叶子的离开,漂染的红叶停在了秋天的季节,走进我的视野,走进你我的心房。小河水,那怕站上几秒钟,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枕着的梦,被流水带向了远方,越走越宽。
“妈妈,吃饭啰!”女儿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刚才进了妈妈的菜园子。辣椒、长豆角、茄子应有尽有,见着一大片薯藤,便毫不犹豫地摘了一些。女儿滔滔不绝地夸我妈做的菜合口味。抱怨我做的丝瓜汤不好吃。
“奶奶,妈妈从来没做这么好吃的丝瓜汤,软软的。”
“这是肉丝瓜,城里很难买到,”妈妈回答道。
“妈妈炒的新鲜肉也没你炒得香。”
“这是吃猪草的猪肉,用柴火炒当然好吃些。”妈妈笑着答道。
是啊!挥之不去妈妈的味道,一些美味佳肴沾满童年的记忆,原汁原味的走进生活,那是永久弥香的《女儿红》。窗外,各种虫子走上了夜的舞台,敲锣打鼓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孩子们疯了一天,倒头便睡着了。这样的夜,远离城市的喧嚣,我久久不能入睡,我会从童年绕到少年,从少年梦到中年,文字记录我的花语,相机收录我的足迹,一天两天也心满意足。
早上醒来,便见着光茫四射的阳光,伸伸懒腰,起床。衣服扔进洗衣机,便开始洗脸刷牙,完毕。想起好友眉的吊兰说好久没换水了,我的也一样,幸好土栽的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水养的那一株也涨势不错,趁着记起的日子,便端了一大盆水让它们喝过够,有些枝枝叶叶越过了防盗窗,每次走到大门口,一眼便见郁郁葱葱的吊兰,心中便莫名的欣慰。我用手小心地整理一下,一不溜神折断了一小株,不忍丟弃,找来不用的水杯,水养着,满杯子的绿,殷殷期盼着,阳光正好对着窗台,写下只言片语,晒上衣服,闻着充满太阳的味道。
做一株吊兰吧!谁的等待又恰逢花开呢!何况在落叶飘零的晚秋,记不记起一样顽强生长……
老树说得好:落叶当花看,呆着就是好。
我补充一句:还有这些绿,养着真是好。
二
打开空间,有关秋的文字铺天盖地涌来,我想秋的旨意就是随着秋雨,要不,一场秋雨一场寒不会凭空而论,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白露过后,秋风携着秋雨安然入住。
从一月到八月,我积攒了半辈子的文字想写它,抬头望了一眼蓝天,这几天云抢尽了风头,白云载着文字远走了一年又一年。
如果说一月到三月,仰慕者不计其数,写文者更是多如牛毛,我相信春天的魅力,目之所及,生机盎然,笔到之处,枯木逢春,万物的生命由此降临在文人的笔下。而我情愿做个傻姑娘,还在捕捉儿时的梦境,三月的风筝线飘来飘去,那只黑蝴蝶独自跳起了舞。
四月到七月,雨水穿梭不停。我没留太多的思绪给它。我买来富贵竹养着,我记住了鸳鸯兰在这个季节开花,还有我最爱的栀子花,都给我带来小惊喜。走进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领略了杨万里笔下的无穷碧,总算掐指数过一二三四五六七,平平淡淡记下生活的足迹。
哦!八月,写到这里,我们离中秋近了,离过年也近了。以前,在八月后的这几个月,我总是优雅不起,看不惯落花流水,惆怅秋风撕叶子的声音,唯一安慰的是,丰收是田野上最美的风景线。这时,我会带着孩子去老家小住,汲取大自然的灵气,与一草一木对话,我的文字便蓄积了一些能量,有了过冬的力气,拧紧的心便慢慢放开。一些荒芜成就了叶子的离开,浸染的红叶停在了秋天,走进我的视野,走进我的左右心房,于是便有了开头精彩的对话。
昨天下班忽见我栽的薯藤叶子开始黄了,在乡下,收割稻谷后便是挖番薯的季节,所以我见着一些黄叶也不心疼了,老就老呗,明年照样栽两盆,这样想着不觉得伤悲,前天刚下过雨,不大不小下了一夜,早晚温差有了转变。晚睡成了习惯,早起也不敢坐到木地板上写文了,醒来坐在床上,素面朝天,能见着光,便能迅速捕捉到文字的气息,秋凉了,我写道。
许冬林说:“我在雨声里,情怀缱绻,觉得自己就这样老了。是微老吧。微老应该是凉的。像银杏叶子在秋风里刚刚泛黄,黄得还未透,还不厚,还没有在阳光下耀金”。
关于落叶,文人笔下的落叶五花八门。关于秋,美文不胜枚举,关于成熟的果子,我的文字便钻进了“熟”的季节,忆起周迅主演的《橘子红了》,便认定它已到了秋天,牢牢记住了: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两句最是秋的写意和憧憬,一切生命的轮回由叶子开始,到熟透的果子,美的风景线由字入心,不由自主地俘虏了习作者的心。
每天读着秋天的文字,心也似片片落叶飘了起来。懂得那是金黄和红色的世界,便再也没有往年彳亍上西楼的感慨。记得刚入不惑的那一年,横竖写来都是“惆怅”二字,每天好像都在翻越一座高山,再回首时,一如当年的沟沟坎坎。如今读来,才发觉生活原本简简单单,幸福就在身边,背靠南山采菊,篱笆里外小作更是惬意。每天见着叶子飘落,见清洁工人不厌其烦地清扫,我便笑了,我不再惧怕冬天的到来。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读日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天都是现场直播。就像现在,我坐在店子中,没有白炽灯(停电检修),只有透进来的太阳光,我坐在旋转的椅子上,开始阅读空间的美文,很多时候,我一直乐意这样读着流水岁月。从春天读到秋天,再从秋天读到冬天,读一朵桃花的盛开,读蝉鸣叫的盛夏,再去观赏荷花的婀娜多姿,读银杏叶飘零的晚秋,再去读迎雪绽放的红梅,我的笔下便蓄积了能量,我写着属于自己的文字,别人读懂也好,不懂也罢,我一直存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别人总在问:你幸福吗?我回答说:“我为什么不能幸福!”这就是我微笑面对生活的态度。
前些日子,闲空时与友论加友有感,他们弄不懂去读文的真正意义。我只能说好比去读一本书,去图书馆看书,不必要别人的签名和回访,这不是追星,这就是读寻常日子的续集,也就是枕边永远缺少不了的一本书,我们读着不同的书,却读着同样的一个世界,在如水的日子中潜行,流淌着一首岁月的歌。
寻常的日子每天雷同,如水的文字小心轻放在光阴里,闲时来读,一年四季不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