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屌丝们没劲的人生(书评) ——读[日]山本文绪《涡虫》
治愈系源于日本,由音乐逐步扩展出多种形式,用来舒缓心情,抚平心灵创伤。文学作品算作是当中的一支,有代表的性的作家中,男有村上村树,女有吉本芭娜娜。作品多以故事的形式来给予读者心理及精神上的抚慰。
山本文绪被一些读者封为治愈系女王,其小说《涡虫》以近全票夺得了直木奖。出于好奇,特意买来看了,之后对治愈系又有了许多不同的认识,治愈系并不是所想的那样对症下药。《涡虫》分别由《涡虫》、《裸》、《不在别处就在这里》、《囚徒的困境》、《有爱的明天》五个短篇小说组成。
《涡虫》当中的“我”,是一个被切除了右侧乳房的乳腺癌患者;《裸》中的“我”,是一个三十六岁,离了婚的无业者;《不在别处就在这里》中的“我”是一个有着沉重负担的家庭主妇;《囚徒的困境》中的我,陷入是否要结婚的为难处境。以上四篇中的“我”全是女人,《有爱的明天》中的“我”,是一个小吃店的单身男老板。
五个“我”除了身份处境不同之外,在性格等诸多小说要求的人物特点上没有什么分别,像是一个演员分别本色出演了五个角色。小说的重点在于人物的心理。五个“我”都极为平凡,以惯常标准来看,“我”都是失败者,是被遗忘在社会角落里的人。而“我”的心理则是令人觉着熟悉,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的,处于灰色地带的心理。
《涡虫》中的“我”,在得知患了乳腺癌之后,“读了几本癌症抗争史还有手记,但什么生病后明白了健康的可贵,得了癌症后醒悟到生命的重要和家人的关爱,却都没发生在我身上。”希望下辈子能做可以不断重生的涡虫,“我”以这种徒劳的愿望为借口,一步步远离人群。
《裸》当中的“我”,曾经家庭事业都成功,在被迫离婚、失业之后,“本以为冰面裂开后我会沉到水底被冻死,可没想到那里满满的竟是叫‘悠闲’的温水。躺在在里面比想象中更舒服,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或目标浮出水面。”有许多事发生了,不一定如想像中那样糟,但也未必真的不是。“就算跌倒受伤,但过段时间痊愈后就必须重新站起来,这就是人类。我讨厌这样。不知何时起,身心的这种自我恢复能力让我没缘由地懊恼。”现实更多时候是温水煮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麻木。
《不在别处就在这里》中的“我”,区别于上两篇中的失去生活方向的女人,“我”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因为丈夫收入不够维持生活,而走出家门去打工。既要照顾自己的母亲,丈夫的父亲,还要做家务,管教一对存在问题的儿女。“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有的只是竭尽全力。用时下较为时尚的用语来说,这是一篇有着正能量的小说。
《囚徒的困境》中的“我”,一面与男友交往,一面在地下与同事维持着不伦的性关系;与男友交往的原因,是因为两人都是对性不感兴奋的人,而与同事的性关系说起来是为了利于工作,又发生的自然而然。到底是否要与男朋友结婚,这个问题使“我”陷入矛盾。囚徒的困境说的是一种两难选择,它与情感无关,只有尴尬错位了的现实。
《有爱的明天》是讲一个餐馆小老板喜欢一个为人看手相的女人,描写他努力突破心理障碍的过程。
五篇小说,五个人物的故事,作者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质疑着已被默认的一些准则,把藏在每个人内心角落的消极的一面坦荡的表露出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努力向上?为什么必须工作?这些羞于启齿的念头,人们习惯性的隐藏起来,也习惯性的给自己和他人背上枷锁,只有积极向上才是最正确的人生。于是没能步入这样轨道里的人,便要活在自责,羞愧,内疚等种种坏的情绪里。可是在这个高速转动的大世界里,努力向上也有疲惫的时候,也许我们没必要太自责吧,不必那样嫌弃或者憎恶自己,平凡的自己为了生活也难免会倦怠。
小说敏锐而坦然地捕捉和展现普通人的心理,与励志作品不同的是,它不解决也不给出答案。从某个角度来说,小说对普世的人生价值观和荣辱观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平凡屌丝们的没劲人生是《涡虫》这部小说的主题,于是,这一瞬间,我们仿佛看到映在街窗上自己灰色的身影,仿佛一双有着同样温度的,同样无力的手伸了过来。于是我们说,好吧朋友,让我们一起想想看,明天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