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那年那月】那个仅属于我的秘密(散文)
夕阳斜斜地透过车窗,洒落在座椅上。我庆幸自己坐的是普通火车,速度不至于太快。我可以悠然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火车上的人不多,我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我少女心地期待下一站会上来一个帅哥坐在我身旁,说不定我们的偶遇能擦出个火花什么的。然而残酷的现实很现实地验证了它的残酷,一个沧桑粗壮的男人不由分说地摧毁了我美好的期待。
天色开始暗了下去,我的心也沮丧起来。原本愉快的旅程变得有点压抑。只得闷闷地收起相机,插上手机耳塞开始闭目养神。耳机转换歌曲的间隙,我听到旁座传来奇怪的声音,扭头一看,不是吧?那个粗壮的男人竟然在哭!他真的在哭,由开始的抽泣到后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知为何,看见那个陌生男人泪流满面,我竟然有点心疼。我转头望向窗外,心如潮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大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伤心的事?我伸手从包里拿了张纸巾递过去,嘴里的请字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这番景象,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哭泣却倔强的脸,那些过往的青春、悸动喷涌而出……
他是我的高中同桌,高考之后我们很少联系,虽然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他的QQ动态和微信朋友圈,就像高中默默关注他的生活一样。高考失利后他没有选择复读,而是像所有乡里的孩子一样,背上行囊加入了浩荡的南下务工大军。
很多年后,每当想起他,闭上眼睛我就能看到收到成绩单的那天晚上,他在我面前借着酒劲哭得像个孩子的脸。他拉着我的手说他不服气。我知道,他平时的学习成绩明明就比我好,可是高考却遗憾落榜了。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陪着他喝酒,陪着他哭。那天晚上回家后,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连同那些曾经写给他的,还没有寄出去的情书,一起装进信封,让邮递员把它带到他身边。也连同我对他一直的爱恋和此刻的安慰。
沉寂了很久后,那天他的朋友圈突然有了更新。他写了一段话:今天整理旧物的时候,看到了这些信件,那是她写给我的情书,还有鼓励的信。我重温了一遍,不禁潸然泪下。我真的很感谢她,是她的鼓励让高考失败的我重新振作起来。也很感谢她那么认真地喜欢这样一个并不优秀的我。只是,可惜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谁。
最后的配图是那些处理过的模糊了的信件。我紧紧地握着手机,眼里泛起了泪光。轻声说道:“是我啊”。
“前尘往事断肠诗,亦为君痴君不知”。虽然不曾说喜欢你,然而,你充塞着我所有青春的记忆。你是我唯一一个,曾经那么痴痴地暗恋着的人。
迄今为止,我只给他一个人写过情书。而且当时还因为害羞不敢署名。回想起在校园里的那些青春岁月总是那么让人怀念。那时的思想很单纯,喜欢一个人,不敢表白,甚至也不敢多看几眼。喜欢也没有理由,喜欢就喜欢了。喜欢了就喜欢他的一切。他的的脸是帅气的,他的字是漂亮的,他的学习是最好的……
因为是同桌,所以我不敢把写好的信给他,怕他不喜欢我会尴尬。我便把所有写好了的信装在一个木制的方盒子里,上了锁藏在床底下。短短的高中三年,我给他写了很多封情书,难过的时候写,开心的时候写,想他的时候写。仿佛写信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仿佛他能听见我爱慕的心声。每次写信的时候,我都觉得心情是美妙的,世界也是美妙的。
但是现实生活中,我们就像是兄弟一样。他把男孩子性格的我当成是兄弟,这让我既难过又庆幸,难过的是他看不到我的真心,庆幸的是我可以亲近他,陪伴他。那时候的我内心是煎熬的。小女生的心思是既怕被他看穿,又希望被他看穿。所有比较亲密的举动都会敏感地嗅到幸福的味道,校园里的花花草草都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暗恋,就像是颗话梅糖,甜蜜而心酸。
我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心里的爱情,默默地关心着他。就像怀揣着一瓶酒,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地呡一口,然后自我沉醉在那浓浓的酒香里。平日里把酒瓶盖子捂得紧紧地,生怕那酒香透了出来,让人给闻到了。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了去会遭到嘲笑。就连在闺蜜面前,也只字不提。我以为自己坚守住的是幸福,我以为那就是爱情。
这份感情还没开始,也不曾结束。很多次我都想要知道当时他看到那些信是什么表情,心里会想到谁。我也想要知道如果他猜到了是我,他会不会来找我,他会不会喜欢我。然时光,流年,谁能得偿所愿?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里。
流年似水,很多年后我跟他QQ视频过一次。他依旧那样帅气,只是眉间多了份岁月的沧桑。他对如今的生活轻描淡写,而我却希望他是幸福的,至少要比我能想像得到的幸福。回忆起高中那些峥嵘岁月,我们都感慨万分。只是关于那段感情,我未曾提起,也没必要再提起。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让人心动的人和事,但是我们能抓住的却很少。当年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如今拿出来回味,依旧那样美丽,那样让人心动。依旧牵动着每一根神经。只是,在流逝的年华里,我想,我丢失的,不只是青春还有勇气。
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在一趟旅行的列车上,在一个哭泣的男人身边,我竟然会如此强烈地想念你。如果你也在这节车厢里,如果你看到两个陌生男女在车厢昏黄的灯光下同时泪流满面。请你不要嘲笑他们。其实谁的青春不是这样,那么喧嚣、那么疯狂,最后却沉寂到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