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短文学】 山草自序 (散文)
夜里翻书,看到台湾女作家,画家席慕蓉的一片文章《山草小住》,很有意思,便细细地品了去。原来是她陪父亲散步,在一条山路的岔口,父亲望着一块路牌感叹地说:“多好的名子!多好的地方!山草小住……”结果这话被席慕蓉笑着驳了回去:“不是啊!爸爸,那牌子上写的是‘往小草山’啊!”她父亲也笑了,微微叹口气:“唉!看反了。可是如果能照我原来想的那么去念,还真是个好名子哩!”
不是么!当我第一眼看到‘山草小住’这个文章题目,就极是喜欢。这四个字的倒置,将原本明确直白的语义,变的模糊起来,然而却给它了一种意境,能让人联想无限,让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看到的是山,是水,是山坳里跳满露珠的小草,是苍莽如云的绿林,是潺潺的山溪和那裹满青苔的鹅石,也是幽静的湖面弥漫着袅袅的水气。有茅屋在山边的绿林中,也就有了人,有了人的故事和故事里的各种人物,这便有了文章和文章编成的书。
山草小住感觉真好。我索性将它用来,作为我散文集的名子,叫它《山草集》好了。
喜欢散文,已有二十余年。记得八十年代初期,作为文学粉丝,崇拜过朱自清,郁达夫,沈丛文,巴金、丁玲和孙犁,也崇拜过泰戈尔、普希金、雨果和托尔斯泰,买过他们的专著,细细研读。也是那个时候,西安文联与作协创办了西安文学院,我便热血沸腾,报名听课。听过张贤亮、路遥、陈忠实、和谷、贾平凹等作家的讲授。知道了当作家如若苦行僧,要耐得住寂寞,劳得起心志,而且要有天分。我有没有天分!不知道!那是老天给的,由不得你。但勤奋是可以做到的,我试着读书,写手记,作观察笔记,所见所闻所思都用文字记录了。十几摞本子用完,一是练了文笔,求文字简洁,描写准确,行文优美;二是练了观察,学会用眼用心用想象,也写了不少文章,刊了不少文章,总想求得高师指点,便去寻找贾平凹,是用文章去找。
文学院结束时,我的散文《小镇》被收录在学员作品集的散文类第二位,在结业的文艺沙龙中,文联的刘大鹏老师找到我,问:你是不是《小镇》的作者?我说:是。你跟我来一趟。我被他领到平凹面前。
“你是不是生长在山里的!”平凹问。
“不是,是在城里长大的,倒是下过三年乡。”我答。
“你写的是终南山这一带”平凹又说。
“正是终南山的一个小镇。”我惊奇他的眼光。
“你要坚持写,会有成绩的。”平凹说。
我如获珍宝,兴奋无比,信心倍增,每天行文至凌晨三四点。只要有了满意之作,便拿去找平凹指点,也有书信来往。一次寄去文章,便收到平凹来信,写道:“……你的散文实在不错,若如此写下去,很有前途的。你的艺术感觉颇佳,这是西安许许多多文人所不及的。你该自信!现在就是容量不大,多看点哲学方面的书,可能好些。”
这封信让我激动了数日,读过无数次,也使我有了更大的抱负,也想当个作家。
于是我放弃了干过十几年的工厂宣传工作,进到陕西旅游行业的一家四星酒店。原想与旅游沾边,能与徐霞客一般游遍中国的名山大川,好写文章。不想竟做了十多年的酒店销售,当了酒店经营管理的龙头,完全没有了自己。经营任务如泰山压顶,文字只能表现在行政文件上,与文学的结交就此打住。居然辍笔二十余年,为企业心血耗尽,待鬓发斑白时,突然回眸:我失去了热爱,算是白活了啊!
又成几遍地阅读那封信,很不死心。必竟是有过这种热爱,有过对生活的感悟,有过人生的追求和努力,并为此也点灯熬油,耗费心血过。于是便又购了平凹的《古炉》《活法》《天气》和《老生》,又字字酌读,顿生灵感,一气行了七八万字,就想到了出书。记起一句老话:文章千古事,聊以自娱呀!这时的我,不求声名,但求无愧,能有文字在友人之间传播就很满足了。
《山草集》是我的一本散文集,主篇为六十年代做知青时的那些人和事,记录了那个时代的真实感受,又汇集多年来发表过和近期所写的一些散文。就算对自己,对朋友,对世人有个交待吧。
祝老师春日安康,创作愉快,成果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