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迟到的反思(散文)
从娘肚子里爬出那天起,就断定了我生命的每一天,一定是和我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如今68年己经过去,24820天的日日夜夜似天源酱菜坊的咸菜,酸、甜、苦、辣、咸,一应俱全。
命运似上天早己安排好是的,在我懵懵懂懂的世界里,一直昏昏沉沉,无所事事。从自己出身的“类别”与众不同开始,到糊里糊塗嫁人,以至超生生子,最后哀痛不已的度日,人世间的疯狂与颓废、失败与痛苦,刮骨疗毒一样的疼痛,我经历了,我尝试了。而今。我依然活着,永远在那里挣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的那么瓷实,原来是有追求吗?非也,原来是有理想吗?更不是,那是什么呢?我以为那是人的本性:即不管如何活着,只要有一口气,也要撑下去!
在一个“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年代里,我在贺兰山下开荒整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那把整地的大锹,从满是漆皮的新鍬,到最后磨的锃光瓦亮,不知铲走了多少锹土、修筑了多少沟渠、平整了多少土地,依然像宝贝一样护在怀里,不舍更换。
站在那块平整的盐碱地上,望着那天空丝丝白云,一缕缕掠过,一片片漂移而去。看着它顺着东方吹来的风,漂远了,漂远了。贺兰山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追不上那自由欢快的浮云,只望到我头顶上那块儿瓦蓝的天空,沒有遐想,只有迷惘,还有那随云而去的空旷的心情。
我强迫自己摆脱无尽的烦恼,去追寻前面是否还有一丝光亮,给我点儿勇气和智慧。
还好,我随着返城的大军回城了。那是一股浩浩荡荡的回城潮流,我们携家带口,挤上了那绿色的铁皮车,车厢里的笑声和孩子们的哭闹声,几乎淹灭了车轮的轰呜声。忽而,火车的一声长笛喚醒了我沉吟不绝的心绪,我似乎清醒了许多,因为新的生活可能要开始了......
一个从农村返城的知青,就像一个土得掉渣的老冒儿,到处是困难,到处是非议。少小离家老大回,物是人非。世态炎凉更有几分惆怅,住房没有、工作难寻、亲情淡漠,我似乎感到前程定要从零开始,定要屡遭磨难,定要持久接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终于有了一份可靠的工作。那是遗传基因带给我的优势,我因一篇较好的文章,被单位录取了。啊!那一缕阳光终于给予我丝丝暖意,我似一只饿了多日的小鳥一样,见到了小食罐儿里的谷粒,拼命吃起来。主人突然想到了我,抚摸着我那瘦弱的身体,让我感到很舒坦,那种让人钟爱的感觉真好。
在这个人人敬佩的单位里,我努力在尝识着新的岗位给予我的考验。我必须从那“广阔天地”的世界里,回到现实,扬长避短,重新做事、作人,给人们一个全新的面貌,让人们知道农村来的“老冒儿”照样可以大有作为。
骑着那辆买来的二八车,不生不熟地‘驰骋’在大街小巷,做着琐碎而又平凡的民政工作。其实老百姓给予我的那张张笑脸,以及单位评予我的先进个人荣誉证书,这己经是、也应该是我工作最闪光的地方。我曾经为自己如此能干而沾沾自喜过,凡事都自以为是,标新立异的事屡见不鲜,难怪同事在我退休的会上,给我扣了一个“光环”:同志,你太自我了。
如今我己经退休20年了,回想起自己从下乡13年到京工作18年,那一条弯曲且夯实的路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那脚印上有血、有泪、有苦、有乐,其实是有一种自命不凡和自我陶醉的心态在困绕着我。它一直让我沒整明白,我到底为何要活在这个世上,总是痛苦、不解、矛盾,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呢?
那天空依然是那么兰,那缕缕白云还在随风飘着,自由自在好不惬意。我的思维但愿也随着那美丽的天宇一样,放开心胸,凈化灵魂,回归原始,把一切包袱和重物通通卸下,轻轻松松地活着,作一个快乐的人。
天亮了,东方天际那云层被通红通红的太阳染红,似一大片燃烧的火焰。那颜色柔美而亲昵,真想取回一片儿,充进那饥渴的心灵,让心情放飞,让我陪着你一起放出艳丽的光彩。
春去冬来,夏至秋分,四季的风光带来的无穷尽的智慧,让人们从五里雾中走出。遍地的鲜花,争奇斗艳,男女老幼,欢声笑语,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渐入佳境,形影相随。我似喝了半斤老白干一样,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似水柔情,心有千千结,一下子全倾诉出来了。啊!世界原来是这么美。不以为然的过去,己经过去,60几岁的人了,刚刚悟出:人来一世的真谛,古人曰“庸人自扰”。我必是那大半辈子的庸人,总沒活明白。
“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人活明白了,自然轻松了许多,察天、观地、悟人、赏物,全那么顺心。余下的时间还有多少?真不晓得,只知道如今不是论年过日子,而是论天、论时、论分、论秒,每一秒都是真金白银,妄废了分分秒秒的时光,就浪费了有数的生命,让我们过好每一天吧,让最后的生命释放出自己的光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