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狐假虎威(小小说)
李尧,二十六七岁年纪,一米九五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体重。长的是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再配上满脸的络腮胡子,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和门神画上的尉迟敬德没什么两样。往那一站,犹如一尊铁塔,不怒自威。
李尧不但人长的跟凶神似的,而且还力大如牛。想当年和一群年轻力壮小伙子在打麦场比赛举石滚,那可是让李尧一举成名,声名远扬,有小“李元霸”的美称。一听说有好戏看了,村中老少爷们纷纷前来,把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望着硕大的,有三四百斤重的石滚,每个青壮小伙都试举三次,一个个垂头丧气败下阵来。李尧是最后一个出场,只见他稳稳扎好马步,气沉丹田,弯下身曲,抱着石滚,“呀”的一声断喝,硕大的石滚在老少爷们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地面慢慢升了起来,李尧吃力的把石滚抱至胸前。老少爷们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李尧怀中的石滚,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出奇的静,地下掉根针就能听得到。只听李尧“呀”的又一声暴喝,石滚呼地一下升至李尧的头顶,李尧两腿微微颤抖着,脸憋成酱紫色,滚落大粒大粒的汗珠,眼睛瞪的滚圆,眼珠突起,快要掉出来似的,勃子上的青筋一道道暴起。李尧举着石滚颤颤巍巍定格了足足有十秒钟,把石滚重重地砸向地面,石滚瞬间有三分之一陷在地下。人群即刻暴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热烈的欢呼声。那几个败下阵来的青年,羞愧的无地自容,一个个气的脸色铁青,大叫不服,光有蛮力算什么能耐,有本事比摔跤,摔跤可是靠的巧劲,光有蛮力可不行,按习武之人的说法,有四两拨千斤之说。他们展开了车轮战,一个个上前和李尧摔跤,结果这一轮他们输得更惨,一个个爬在地下疼得呲牙咧嘴。他们又互相使了眼色,同时喊了一声“上”,纷纷从地下爬了起来,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抱勃子的抱勃子,各尽其能,使出浑身解数,欲把李尧摔倒在地。李尧全然不惧,大喝一声“开”,十几个青年飞出一丈开外,轰然倒地。
我自小体弱多病,和李尧同村同岁,又是同学却不同班。一米四二的身高,八十三斤体重,身背一袋四五十斤小麦,没走多远就累的大喘气,从小就是同学们经常欺负的对象。说起这,我不免对李尧涌起感激之情。因幼时李尧就长得鹤立鸡群,人高马大,又跟隐退山林多年武林老前辈,学了三年硬气功。同学们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每当有调皮的同学欺负我时,只要李尧在我面前一站,那调皮的同学便逃之夭夭,跑的比兔子还快,李尧在我心中那可是铁定的保护神。
这天,村治保主任招集村里所有男青年开会,说经乡派出所提供线索,有一杀人嫌疑犯在拘留所羁押期间,趁刑警不注意,夺下刑警腰里手枪,还有十发子弹,用手枪打死了刑警,逃了出来。有可能逃往咱们这一带,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因人手有限,让咱们这一带青年协助破案。具体任务是,每两人一组,轮流把守村中各个路口。我和李尧分在了一组,不禁心中暗暗窃喜,我知道这是治保主任特意安排的,谁让咱有这弱不禁风体质呢?
我和李尧在村东头沟里一条村里必经之路上设伏,我俩各藏在路两边灌木丛中,静静的等待着,观察着路中间。这几年时兴盖房热,原来住在沟里人们都在平地盖了房子,搬了出去,沟里只剩下十多条洞口大开的破窑洞了。就是这些破窑洞,治保主任说有可能会是持枪杀人越狱逃犯要藏身的地方。
过了立秋时节夜晚,慢长且阴凉,寂静的夜空繁星点点,不时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到了黎明时分,起风了,我身上有些微微颤抖,一丝凉意涌遍全身,我不由裹紧了外衣。我从地上摸起一块小石子向对面李尧藏身的地方扔了过去,这是我们约好的联系方式。对面李尧也扔过来一个小石子,砸在灌木丛中的叶子上,看起来李尧也没有睡着。
突然,路中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贼头贼脑的身影蹑手蹑脚由东往西走来,那身影有一米七八的个头,身材粗壮,光头,方脸。左手掂着一把手枪,和治保主任介绍越狱逃犯形象大致相同,果真是杀人越狱逃犯。我一动也不动在灌木丛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他,唯有灌木丛中讨人嫌蟋蟀不知疲倦在“唧唧”叫着。织保主任原定和我们商量好,当发现有人情况异常和越狱杀人逃犯嫌疑时,不管是否确认是越狱杀人逃犯,由李尧继续悄无声息跟踪监视,见机行事。我悄悄离开去和治保主任汇报情况,好让治保主任和乡派出所联系。
我正要离开,忽然,滴,‥呜…滴…呜…滴…呜…,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穿破黎明天空,显得是格外刺耳。只见那杀人越狱逃犯如惊弓之鸟般向我藏身灌木丛中跑来,近了,近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一股从未有过恐惧感钻进骨髓里,我浑身抖的如筛糠。跑吧!肯定会惊动他的,况且他手里还有枪,岂不是成了他的活靶子。喊李尧吧!其实李尧也肯定看到了杀人越狱逃犯,这也会把李尧置于危险之中。奶奶的!黄鼠狼光咬病鸡。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那杀人越狱逃犯慢慢逼近我藏身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摸着他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说,还有李尧这个武林高手为我撑腰壮胆呢?我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我一个饿虎扑食紧紧抱住了那杀人越狱逃犯腰,把他扑倒在地,并随声喊到:“李尧!快来帮我,抓住他!”不曾想那杀人越狱逃犯也是一个练家子,一个“兔子蹬鹰”把我蹬的飞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八尺开外,我的后腰被一块硬东西摁了一下,疼的我咬牙切齿,我忍着巨痛翻身坐起,用手摸了一下,原来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我随手抓起石块。只见那杀人越狱逃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左手举起枪,“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那杀人越狱逃犯转身朝大路跑去,说是迟那时快,我举起石块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向杀人越狱逃犯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杀人越狱逃犯的后脑勺上,他“啊”惨叫一声,栽倒地下,我讯既扑上去,用尽毕生的气力把他压在身下,大声喊道:“李尧!你他妈的还磨蹭什么?快来帮我把这杀人越狱逃犯制服了。”唉!没把李尧喊过来,倒是警车这时开了过来,从警车上立马下来十多位荷枪实弹 武警,把杀人越狱逃犯带上手铐。杀人越狱逃犯这时也清醒了,被两位武警架着胳膊向警车走去,回头用疑惑的眼光上下仔细打量着我,一位武警用手推了他一把大声呵斥道:“上去。”最后走上警车的三位武警,同时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李尧呢?他怎么到现在还不露面呢?我走进李尧藏身的灌木丛中,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李尧依旧爬在那里,两条裤腿已全然湿透,牙齿上下抖动不停。看到我,偷偷用眼瞄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鄙视目光相碰,旋即又看着地下:“他…他…他手里有…有…有枪…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