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春曲】槐花赋(散文)
骀荡的春风轻轻吹去了一冬的寂寥与枯黄,如酥的细雨深深浅浅地浸染了满眼的绿。如烟似霞的繁花,姹紫嫣红了近两个月后,粉白的槐花儿才赶在暮春前登场。
看那满树的槐花儿,一串串亚白的小脸儿扑簌簌地从浓密的嫩绿中钻出来。生在靠近树梢枝条尖端的花儿刚刚泛出白来,象孩子初生的小乳牙,整齐地排着队,羞怯地探着头;枝桠深处的花儿已经开得很灿烂了,圆润的花瓣恣肆地绽放着,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身姿。
一阵轻风掠过,藏在浓绿深处的花儿便不失时机地展现一下自己,风头过后,花儿便又小心地收敛起来,隐匿在浓浓的翠绿中,宛若阵阵轻风不时地吹开少女飘逸的长裙,随即又被一双修长的玉手轻轻按下,春光咋泄即收,把无限的风情隐藏于飘浮而又收起的长裙中。风起风落,嫩白与翠绿客气滴交替着展现自己,又相互嫉妒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风稍停,花儿便象玩累了似的,若隐若现地小憩于片片浓浓的翠绿之中。
淡淡的槐花香味儿,随着轻风若有若无地飘下来,槐树下面便溢满淡淡的幽香,漫漫地向四周散出……
槐花可以说是我人生中认识的第一种花儿,在不知道什么是牡丹,芍药,玫瑰,蔷薇之前便认识她了。槐花儿一点也不娇贵,暮春时节,走进乡村,到处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房前屋后,路边地头,三两株,一小行,一大片,或群居,或独处,不拘一格地生长着,装扮着最后的春天。
槐花儿虽然算不上花中的大家闺秀,但小家碧玉的她也不是好招惹的。至今记得小时候为了摘到她不止一次地被蹭破了肚皮,那粗糙突兀的树皮忠诚地护着她;就算你把枝条扯下来,想要把花儿从枝条上摘下来,也要当心枝条上的小刺儿,我们管它叫疙针。一不小心就会刺破你的手,那可是钻心的疼哟。
说到花儿,更多地是让人想起她们是春天的使者,美丽的点缀。娇贵的牡丹,含羞的芍药,炽烈的玫瑰,温柔的蔷薇,她们装扮了多彩的春天,蕴涵了无限的柔情蜜意,赋予人们更多的象征和想象的内涵,却饥不能食,渴不能饮。
而槐花儿却不然,她虽不娇贵,却很含羞,有着花儿的柔情。没有炽烈,却依然绽放得灿烂盎然,丝毫也不造作,没有任何矫情,不仅努力地装扮着春天,还可以作为人们的美味,特别是在饥荒之年,甚至还能待续人们的生命。
从严格的生物学上讲,广义的洋槐花指豆科植物的花及花蕾,但一般将开放的花朵称为“槐花”,也称“槐蕊”,花蕾则称为“槐米”。我这里所说的槐花就是指大家常说的洋槐或刺槐花,它具有观赏价值。每到花期来临,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国古代有关槐花的故事大多指的是国槐,也有的地方叫黑槐。比如:白居易《秋日》中的“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和子兰《长安早秋》中的“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这些诗歌里的槐花说的则是我们中国本地物种国槐,而非我说的洋槐或者刺槐花儿,因为洋槐或称刺槐是19世纪下半叶才从北美传入中国,之前的中国还没有这个物种呢。
说到食用,洋槐花儿还可用来制作槐花荆芥饮、槐菊茶、大黄槐花蜜饮、马齿苋槐花粥、地榆槐花蜜饮、两地槐花粥和槐花清蒸鱼。槐花儿还可以包制成槐花饭,甚至可以包成槐花包子。
槐花儿还可以入药。从药理上讲,槐花味苦,性平,无毒,具有清热、凉血、止血、降压的功效。对吐血、尿血、痔疮出血、风热目赤、高血压病、高脂血症、颈淋巴结核、血管硬化、大便带血、糖尿病、视网膜炎、银屑病等有显著疗效;还可以驱虫、治咽炎。槐花能增强毛细血管的抵抗力,减少血管通透性,可使脆性血管恢复弹性,从而降血脂和防止血管硬化。
洋槐花儿虽不名贵,却到处都是,象繁星装扮苍穹一样烘托着春天,演绎着生存的价值。由此而再联想到纷繁复杂的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不也是这样吗?既有高贵娇艳的腕儿明星,也有多如繁星,勤于奔波奋斗的凡人。就象槐花之于牡丹芍药一样,腕儿明星们是盛世的点缀,默默无闻的凡人却是和谐人世的基石,民族国家的脊梁!
我欣赏点缀春天的牡丹、芍药,也喜欢蕴含美好寓意的玫瑰、蔷薇,更爱那装扮春天,默默无闻的槐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