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关于世界上的另一个我(随笔)
“我们是否成了对方的世界中的另外一个我?我们都在各自选择的码头上岸,却发现对方去了自己曾经最向往的地方。”
这些话我第一次在《青年文摘》上读到,我仔细看过封面,是2016 年3月的上半月刊,女儿看完后丢在了我的床头柜上,读到这里,我的心为之一震,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想到白天和高中同桌女友的微信聊天,现在被扔到现实的码头上,玻璃外雨滴连成了线。还未到清明时节,因雨的再一次降临,温度又开始下降了。路上的行人匆匆路过,一只小狗从半开的门溜了进来,我正闲着无聊,猛见这只小动物,顿时来了精神,拍了几张萌照,便发到了微信上。
不一会儿,婵便发来信息问我:“同学聚会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吗?真不错!”我语音回答说:“不是的,转的空间好友的,好久不见,你还好吧?”我和她虽然同住一个城市,已有一年多没见面了,知道她开了一家时装店,而我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她刚回来时特意来看我,戏笑我说读高中时懒得出奇,我俩同桌关系好,每次是她上寝室拿饭碗,而我只负责排队,因为上寢室有一段比较陡的石板路。当她兴致勃勃告诉我时,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这样的人。当年另一个我,是这样子吗?可她偏偏记住了我唯一的“爱好。”
我只记得,升高中那年,是我最难受的一年。爷爷走了,养了十年的大黄狗也走了,我填的卫校的志愿泡汤了,我欲哭无泪,被强行推进了高中,然后遇到了同桌婵,我们差不多语音了一个小时,我告诉她,女儿现任的班主任是我们当年的英语老师,历史老师是我们高中的历史老师,这时,另一个我变成了女儿,感叹时间过得好快。
记得高中毕业那年的盛夏,梧桐树上的知了叫来了夏天,我们忙着题海战术,悠长悠长的走廊是我们的“瞭望台”,草场上的环形跑道是唯一的风景。婵说:“想起你背历史的小样,还有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我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婵笑呵呵地问:“你女儿是否遗传了你的基因,喜欢写作吧?”
我回答说:“她和我一样爱看书,也和当年的我一样学文科,只是她比我幸运,进了最好的学校。”另一个我却一直在回忆。“如果当年的我继续复读的话,我所在的码头肯定会和现在不一样。但会不会又怀念另一种生活呢!”
1993年,是我最难忘的一年我记得我们的愿望许得天大,但我的心摔得最痛。父母这次终于听了我的劝告,一个妹妹读卫校,一个妹妹读旅职。而我的心则在返乡的路途颠簸,我放弃了复读的机会,我怕压弯了父母的肩膀。我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来信,叫我别轻易放弃。我在许下的愿望下以泪洗面,唯一支撑我的一封封信笺,那一年在眼中堆成了山。我如此对婵说着,眼中不知不觉噙满了泪。
婵在那头安慰我说:“你现在过得并不差!一儿一女一枝花。”
我回答说:“是啊!现在上大学轻而易举,只是‘硬座’和‘软座’之分,我希望孩子比我飞得高,比我飞得更远,让我对另一个自己说一声:再见!亦如当年的依依惜别……”
我笑了,对着穿梭不停的车辆。其实,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一直都存在。存在青春的故事中,她是旧时光中的影子。当我们马不停蹄追她时,她摇身变成了我们的孩子。于是,关于未来的话题又重复在另一个“我”身上。关于过去的种种就像小船驶进漫长的岁月中,想要找一处风平浪静的地方靠岸,只祈盼另一个我安然无恙。我对另一个我说:我在这里,我过得很好,请勿挂念!
记得白落梅说过:或许,人生需要留白,残荷缺月也是一种美丽,粗茶淡饭也是一种幸福。生活原本就不是乞讨,所以无论日子过得多么窘迫,都要从容地走下去,不辜负一世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