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打来电话说妹妹快生了，那一瞬间我竟有一点疼痛。这疼痛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感觉。我想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从她怀孕那天起，开始如母亲般操心她的饮食，照顾她的心情。但有些准备，我想我还是没有做好。
　　 记得，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那时候我25岁，大概是岁数过于太单薄了。我竟然不知道害怕，就是在最后时刻，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害怕。生了乐乐以后，在哪一年里，我不能见大肚子，见了之后，肚子就开始疼了。我暗暗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生孩子。
　　 坐月子的时候，我常常想得最多的就是我的母亲，想她接二连三生我们的痛苦，想她在那样艰难得年代里拉扯我们的不易。我想我是在那段时间里理解了母亲，体会了作为母亲的不易。
　　 儿子慢慢长大的日子里，问的最多的就是。他是怎么出生的？是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像孙悟空那样变小飞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回答他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我一直没有答案。我想如果他是女孩，她终有一天是会理解我的，就如我理解我的母亲一样，可我又不想她是女孩，不想他去遭受我所受的一切疼痛。
　　 妹妹还是因为孩子脐绕颈的原因，做了剖腹产。我和母亲赶到武威医院的时候，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那天下午已经能下地活动了，我想所有荣盛为母亲的女人，都是坚强的吧。
　　 我看着忙忙碌碌的母亲，她的心情或许比我的还复杂，三个女儿，她要一个个看着，我们成为母亲。这中间有欣慰但更多的应该是心疼。内心的纠结或许只有生养过女儿的母亲才能理解。或许只有她明白她的内心。或许，她是高兴的，我们都经历了，都将深深铭记母爱。
　　 我为妹妹的孩儿换洗尿布，为他擦摸爽身粉的时候，竟然有特别熟悉的味道，并且特别喜欢那种味道，我想那是我嗅觉里母亲的本能。每一个母亲都具备的爱的嗅觉。那一刻，我突然有了生二孩的冲动。所有生产的疼痛，所有日日夜夜，孩子的啼啼哭哭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而每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都愿意沉浸在这样忙碌的幸福里。大概这就是母爱。
　　 从武威回来，儿子好奇地问，小宝宝能不能叫妈妈？小宝宝长多高啊？小宝宝吃什么？在他的意识里，他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一点点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告诉他，小宝宝还很小，你生下来的时候只比他重三两。等姨娘从武威回来，我带你去看小宝宝。
　　 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子告诉我，我走的这两天他从我的枕头上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我看着慢慢熟睡的儿子，有一天，他或许会明白，以他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