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那些曾走过的日子(散文)
在人生的旅程中,尤其是在生活的岁月流逝里,我错过了很多很多,因此,每每想起,我总是一个人悄然的难过。
头顶上的蓝天,离我好远,它沉默着,试着把所有的不甘与难过忘掉,可怎么也忘不掉,因为,它毕竟是善良的。
其实,在生活中,在人们面前,我笑得比谁都开心,可是当人潮散去时,我却比谁都落寂,有谁知道真正生活在痛苦中的我却在笑的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
每每看着一切匆匆而过的时光流逝,心里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曾经有人给我说过,你想哭,就可以敞开来哭,不需要任何理由。
是的。我很想敞开来大声泣哭,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晓得,即使我嚎啕大哭,哭哑了嗓子,或者是哭得天昏地暗,也是无济于事的。曾经失去的再不会回来,曾经梦想的也不会即刻就能够实现,曾经的一切更不会完好如初。记得我小的时候,因在战争年代受伤而落下病根的父亲,在没有钱治疗的情况下,卧病在床六年之后,终因病情的恶化而撒手人寰,去了极乐的世界,使幼小的我便失去了父爱。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心中许多美好的梦便随着岁月的流逝,接二连三的毫不留情的从我的人生中失去。
失去父亲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我失去了上学的机会。那时候,因为父亲的过世,家里的生活一下子便跌入了深渊。家境本就不好的我们,家里没有了顶梁柱,又加上给父亲求医治病欠下了许多的债务,哪还允许我再上学给家里增加负重呢?妈妈每天都是在唉声叹气中拼命与挣扎着照顾我们几个尚小的儿女。看着妈妈那劳累的体态和一天天愁眉不展的容颜,尚小的我心痛而难受,于是,我便狠心的离开了可爱的学校和我痴迷的书本,依然决然地回到了家,随妈妈一起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早出晚归地进出在田地里,拼命挣那一天四分的工分。尽管每天在地里劳作下来很累,但我每一躺在炕上的被窝里后,就不由自地拿起心爱的书来默读默背。当时,我虽然还处在懵懂之中,但就是那些书让我忘记了疲累,忘记了心中的一切不快,也让我慢慢地从懵懂中明白了许多。
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也是我最伤痛的一年。那年春季,桃杏花争艳,鸟语花香,我欢天喜地的与心爱的人喜结连理,这让我一度的沉醉在幸福的晕眩里。可是,也许是我高兴的过了头,或者是命运与我开了一个玩笑,先让我陶醉幸福的美梦中后,再将我从美梦中扯入冰冷的海底深渊里去。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或者说是好梦不长,祸从天降。我心爱的她病倒了,并且一病就是四个多月的时光。尽管我想尽办法给她求医治病,但还是没能够将她从病魔的手中夺回来。因此,她离我而去了遥远的世界,撇下我来承受着生离死别的痛苦与凄楚。
诚然,她的离世,使我心痛难忍,但是,我又不得不从悲凄的哀痛里挣扎出来。因为,妈妈因我的她的突然离世而受到打击,便病倒了。我只好把心中的痛埋藏在心底,一心扑在给妈妈求医治病上与照顾弟弟妹妹的事情上。期间的伤愁与苦痛可想而知,可我又能怎样呢?尽管有人曾劝我再给自己找个媳妇,但我每一看到妈妈那卧病在床的病态和弟弟和妹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又不忍,只能放弃自己的终身大事来照顾卧病的妈妈和还在上学的弟弟与妹妹的生活。可谁知,随着四季的轮回光阴的更替,弟弟妹妹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我只能一边照顾着病中的妈妈,一边张罗着给弟弟与妹妹成了家。尽管看着成了家的弟弟和妹妹们幸福的日子心里很高兴,但也有些许惆怅与难过。可每一看到病中的妈妈,心中刚刚泛起的一点点涟漪便消失的无踪无影了。妈妈在离世的时候,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妈妈那蜡黄的脸上,却挂着的是喜忧参半的容颜,而妈妈深陷的眼中却透露着歉意、无奈与忧愁。看着妈妈从眼角挤出来的两颗清泪,我的心碎了……
我知道,弟弟和妹妹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妈妈也到遥远的世界里去与父亲以及我的她团圆了,而我往日所走过的那些辛酸苦泪的日子,也从痛失母亲的悲凄中成了过往,但我幼时的梦,虽然是很美好,可再也无法实现了。有道是,梦醒以后一切都成空成了过往,那些曾出现过的人物,统统如烟云而散去,但这梦是最残酷的。
现在,已不再年轻的我,两鬓染满了白霜,就像老态龙钟的我,总是喜欢坐在窗口,看着窗外一草一木在四季变换中凋零枯萎和复苏后的枝繁叶茂,看着年老的人或者是年轻的人一个个从我眼前远去,或去了遥远的世界,或去了为生活而奔劳的行程里,心里不由地在想:这些人,就像无数人挤在车上一样,蜂拥般的挤上车来,又汹涌的离去。每每想到这里,我便会抬头看看天,细碎的阳光照射在我每一寸肌肤里,柔和的微风吹打在我的脸上,感觉很温暖,好像整个世界都被覆盖住了。
尽管我的年龄还不算大,只仅仅是四十多岁,但在我这大半生所走过的日子里和所经历过的艰难与困苦的生活中,我看见生命里那些来路和去路,就像一场天光丢失着岁月皑皑。我怕回忆,总是想把它们关闭,或者是禁锢起来,因为我怕我会难过,曾经与亲人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散落在天涯了。
我总是在想,我往后终究该怎么生活,是活在别人的想象里,还是活在自己的自由中。我希望的人生中没有沉重,没有迷茫,也没有黑暗。但是,我硬是不知道我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心中过重的压力,使我一度的想逃避,我想活在边缘,好让我轻松点,快乐。好比乌龟和蜗牛,虽然说它们也很累,但它们很安全。
有些时候,你抓住的也许不是你的;你放弃的也许偏偏就是你的。尽管在我的心里,鱼与熊掌我都想要,可到头来,我却得不偿失。
也许,在人的一生中,有了太多的无所谓,于是也就有了太多的失去,然后就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了。其实,有些事,何必要在乎拥有全部,只要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在心中就足够了。如果懂得珍惜,即使拥有的只是一些碎片也是完整无缺的。
哦,人生不过是南柯一梦,所有曾走过的路全散落在风雨中,不管会不会被带走,我已经拥有过了,我会一直珍藏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