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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天上没有多余的星星(散文)


作者:傅菲 秀才,1586.2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00发表时间:2016-04-16 15:27:58

“早稻一千七百斤,晚稻一千四百斤。糯谷一千九百斤。红薯十七担。芋头六百斤。大豆一百三十斤。茶油二百斤。做短工七十五天,每天三十五元。水田直补款四百元。猪两头,共三千元。伐木头八根,一千三百元。煎米糖三千斤……”
   柚蒂从香火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给我看,这是上一年的年收入,我都一笔笔记着呢。白纸的毛边有些破损,色泽发黄,有水渍洇过的痕迹。我算了一下,有两万多块钱的收入呢。柚蒂是我邻居,也是我小学同学,比我大两岁。我每次回枫林的时候,他都会来看看我。
   他坐在我家的青石门槛上,两只手相互搓着,似乎有搓不完的泥垢,搓了手,再把指甲含在嘴里狠狠地咬。即使是夏天,他也穿一件后背补了一个长方形补丁的旧军装。不知道是旧衣太大,还是他身子太瘦,看起来像秋天趴在田里的荷。我也会去他家坐坐,带一些西瓜、橘子之类的水果,给他小孩吃。我临走的时候,他用布兜一些土鸡蛋给我,有时没有土鸡蛋,就从梁上取下一块腊肉给我。大前年,我胃出血住了半个月的医院,他听说了,特意捎来一只养了八年的番鸭。他捎话说,老番鸭的生血喝了,比什么药都好。他从来没有来过我城里的家。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来过城里。
   白亮亮的河水弯过一片槐树林,隐没了。槐树到了秋天,只有光光的枝丫,在风中摇曳,灰雀乱飞。河堤上是枯黄的芦苇和地衣。静水深流,河堤右边的荒滩上有一栋石墙的瓦屋。屋前是一片种满菜蔬的田园,薄暮之下,有淡淡的雾气,山梁弯曲。屋后则有两株柚子树、三株香椿树,一盆香葱摆在矮墙上。柚子树下有一口浅浅的水井,井口结着厚厚的苔藓。吊水的木桶挂在柚子树的断丫上。井边有一间偏屋,每到晚上,偏屋里传来水蒸气一样黏湿的糖香。柚蒂把长木勺有节奏地在锅里搅拌,水汽萦绕房梁,半暗的电灯摇晃,锅里的糖浆噗噗噗地起泡,变稠变硬。屋顶上的天空是浑圆的薄薄的水蓝色,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亮色,忽闪忽闪。繁星稠密的天空,很美好。
   方圆十里,柚蒂是唯一的制糖师。以前有很多制糖师,因为制糖挣的是功夫和辛苦钱,都陆陆续续歇业了,只留下了柚蒂。柚蒂说,我只做得来力气活,挣几个力气钱揣在兜里实在。他说话的时候,嘴巴收缩成圆形,使他的脸部看起来像黝黑的鲤鱼。柚蒂把米糖交给他老婆薄荷去卖。薄荷挑一担小箩筐,箩筐上搁扁筛,筛子上盛着米糖,米糖上遮一块白纱布,走村串户去卖。乡邻没人不认识薄荷的。她围一件青色长围裙,手上挂一块生铁片,手腕摇一下,小铁锤击打在铁片上,咣当,吆喝一声:“米糖,昨天煎出来的米糖,又香又脆。”她的屁股往下坠,走路吃力,身子往前倾,箩筐后摇,像是随时会摔倒。有人买糖了,她放下挑子,掀开白纱布,用小切刀把米糖一小团一小团地切开。称好了秤,再多送上一小团给买糖人,拿去骗骗小孩的嘴。
   离村里三华里有一个高山盆地,住着三户人家,靠种庄稼和打野猪为生。高山树林茂密,盆地里种满了红薯、玉米、大豆。野猪生命力强,繁殖旺盛,山里人在庄稼地里设下铁套子,野猪踩到套子,夹住了,越用力挣脱夹得越紧。或者,在山边挖一个地窖,扔一些红薯,野猪跳下去吃就再也上不来。山里人把野猪杀了,把肉卖给杀猪佬,野猪肚则另外卖。野猪肚有麻点斑纹,斑纹越多越值钱。山里人说,野猪爱吃五步蛇,吃一条猪肚就留一点麻斑。村里的中医把野猪肚晒干,磨成粉末,配上田七粉,价格比银子贵。中医说,治胃病没有比野猪肚更好的药了,能根治。山里人有户人家的女儿,二十岁了,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红扑扑的脸像个水蜜桃。她提一个竹篮子,到村里来卖野猪肚。野猪肚谁都想吃,可没几个人买得起,年轻男子围着她转悠半天,舍不得她离开。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她的野猪肚还是没卖出去,杀猪佬大江把野猪肚收了去,说,我明天拿到镇里去卖,挣一包桂花烟,卖了再给你钱。她在村里卖了两年的野猪肚,杀猪佬大江便收了两年。大江好赌,杀猪的钱在手里没捂热就没了,东家的钱还欠着,到了后来,没人敢找他杀猪。但大江从不欠她的。后来村里人都说,姑娘和大江有私情。这个卖野猪肚的姑娘就是薄荷。
   媒婆说了好几个东家,薄荷都没有应承。也怪媒婆,说合的对象不是残疾就是鳏夫,这不是轻慢薄荷吗?后来媒婆上门,被薄荷打了出来。柚蒂的堂兄见柚蒂二十好几了,还没有暖脚的人,征询了他的意思,便上门说了薄荷的亲事。他们都早已认识,柚蒂挑了四十斤猪肉、六十斤糯米、两套衣服、两双鞋子给薄荷家,算是定了亲。年底,也把婚酒摆了。山里人木头多,陪嫁了一担樟木箱、两个木脚盆、四个木脸盆、一副小矮桌、两个枕头柜、四条木沙发,另有二十四双布鞋、四床棉被、八床被单。村里人说,山里人殷实,陪嫁体面。柚蒂穿一件蓝色棉袄站在门口,见人就发烟,脸上荡漾着水波一样的笑纹。
   饶北河两岸都是肥沃的田地,在先秦时期,这里便有先人耕种。枫林在明朝中期,余氏、周氏、叶氏迁居而来,繁衍生息。叶氏灭了,周氏、余氏叶繁枝茂,盘根错节,有了庞大的家族。柚蒂属于周氏,是个爆米花师傅的儿子。他父亲只要在院子里摆起爆米花机,火炉里的木炭红红地烧起来,风箱呼呼地拉响,我们就围着舍不得离开。玉米爆开,嘣嘣嘣。麻布袋套在机器口,爆米花进了袋子,也有散出来的,我们哄抢。
   柚蒂则学了制糖的手艺。他说,有嘴巴就有糖,谁不爱一天到晚甜着嘴巴呢?制糖是晚上的活儿,他把浑身山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力气用在田地里,各季菜蔬怎么也吃不完。南瓜、红薯、芋头、辣椒、萝卜、姜、蒜,做成各色各样的腌制菜和酱菜。菜头菜脚喂猪,猪肥肥的,一年出栏两头,到集市卖,年终了还有一头年猪,做腊肉熏肉咸肉,留着来年用。村里几个小媳妇很是羡慕薄荷,生活有藏有掖的,都怪自己当年没眼光,没选柚蒂。
   小学在全氏老祠堂。我用一块塑料皮包着两本书上学。全班仅有几个人有书包。祠堂空拉拉的,风呼呼叫,到了冬天,我们蜷曲着身子上课。柚蒂穿一件他外婆故去后留下的棉袄,腰上扎一条棕绳,双手套进袖筒里。他只上上午的课,下午他就挑着爆米花机随他父亲去了。他父亲脸色蜡黄,说话的时候,眉毛会往中间收缩。大家都说这个爆米花师傅有黄脸病(我长大后才知道,这是血吸虫病)。除了逢年过节,平常时日爆米花的营生不好,我小学毕业后,村里很少有人要爆米花了。柚蒂的父亲买来补鞋机,摆在小镇的菜市口补鞋。中午饭是柚蒂送去的,走八里路,用一个铝盒盛着。柚蒂的父亲不吃菜,只吃生大蒜蘸酱,常年如此。
   蘸酱大蒜吃了十几年,柚蒂的父亲撒手去了,留下十六岁的柚蒂和他两个拖鼻涕的妹妹。柚蒂的母亲守着这个窝。周氏是个大家族,族里人有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大家都是要相互走动的。柚蒂的母亲没钱,就用畚斗装两升豆子或五斤米,贴一张红纸送上门。豆子里有一个红包,红包里有一张欠条:今欠酒钱五元。每写一次欠条,她就要在自己的灶神下哭一个晚上。族里人说,这个嫂子情谊太深,怎么让人受下。
   糖是食品中的贵族。在我孩童时代,能够吃到的食品是薯片、炒黄豆、南瓜籽、爆米花、冻米糖、羊蹄饼、炸面片、南瓜干。桃酥、月饼只有过节才能吃到,兜里揣一块月饼要放好几天才舍得吃。到了腊月寒冬,母亲用米换来米糖,做冻米糖。灶里烧着炭火,把米糖倒进热锅里,米糖慢慢溶化,母亲用锅铲不断地搅动米糖,直至米糖成糊状,再把爆米倾入搅动拌匀,起锅,平铺在豆腐箱里压。压实后,用裁刀按箱盖的纹路切开,成片状,包进白纸里,一包包放进石灰缸,留到正月待客。客人来,桌上摆一碟花生一碟炸薯片一碟冻米糖。做冻米糖余下的米糖,母亲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给我们吃。米糖黄白色,有小小的气孔,咬下去很脆,吃起来粘牙齿,满口生香,有炭火的暖和。这样美好的记忆也伴随我一生。
   冬夜湿寒,厅堂里烧着旺旺的火盆,木炭吱吱吱,火苗伸出长长的舌头,相互舔吸,几缕炭灰落在母亲的额上。我们围着火盆,脸上映着暖暖的光,嘴巴哈出的气体与跳动的热气交融。我们吃着刚出炉的冻米糖,觉得人生已经没有比这更美的时刻。
   杂货店里的水果糖则是我们不敢奢望的。春节,我的几个姑姑回来给我祖母拜年。众多的礼包里有一个糖果包,有奶糖和饴糖。我兄弟姐妹众多,过了正月,客人散了,祖母把糖果包打开,一人分三五个,余下的压在箱底,祖母偏爱我,留给我一个人吃。我三岁开始,祖母就陪我睡觉,直到我十三岁。祖母有喝夜茶的习惯。半夜起床,她把箱子打开,舀一勺白糖撒在浓浓的热茶里,喝完茶小坐一会儿再睡。如果我醒了,也能享用一勺白糖。祖母说,喝夜茶吃点糖,人长寿。祖母在八十多岁时,还能到山地里剥蔴,缝自己的衣扣。
   甜食对小孩的诱惑是很大的。没有糖吃,我们就去找野果子。山楂、毛冬瓜、野茄子、山茶桃、野柿子、山草莓、猕猴桃,山上有各季的果子。秋天,山风把满山遍野的油茶花吹开,白白的,抱成一团,在山冈上打滚。我和柚蒂,兜里存了麦秸,去吸茶花蜜。秋天,百花凋谢,油茶花却迎霜绽放,在枝头上对着天空怒吼,这是蜜蜂最后的蜂源。把油茶花掰开,花芯里有一滴黏稠的东西,我把麦秸伸进去吸进嘴里,甜甜的。有时也会吸进蚂蚁和昆虫。柚蒂说,我以后要做一个制糖师傅,天天有糖吃。
   在十八岁那年,柚蒂用一担谷作为拜师费,学会了制米糖。他师傅说,制糖是一门艰难的营生,要没日没夜地劳作,才能刨得一口好饭吃。柚蒂执意要学,还说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劳作。他在后山的凹地上,垦出一片小麦地,种上小麦,又拿出两亩田种上糯谷。上山砍了八根毛竹,编了六个簸箩。禀仓里堆满了上好的小麦和糯谷,三天两天柚蒂都要打开仓看看,编织袋结结实实地装满粮食,他用手拍拍,解开袋口掏出一把,捏一捏,放在鼻子前嗅一嗅,又把袋口扎紧,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一年四季,柚蒂家都出糖。他的米糖松脆,有芝麻香,大家都爱吃。柚蒂把小麦洗净,放入木桶内用水浸泡。浸泡的水,在夏天用冷却的开水,在冬天则用半温的开水。小麦浸泡一天后捞起来倒入箩筐里,一天淋三次温水,淋三天,麦粒长出细细的麦芽。麦芽有两片细叶,把细叶切碎,这是育芽。又将糯米洗净,在水中浸泡小半天,糯米吸水膨胀后放在簸箩上沥干,置于蒸笼里用旺火蒸,蒸至糯米没了硬米心,倒回簸箩晾至半热。碎麦芽和熟糯米按一比十的比例拌匀,发酵小半天,装入布袋内,扎牢袋口,再把布袋放在压榨机里压榨,流出淡黄色的浆液。灶膛已经燃起熊熊的劈柴,焰火交织,绸缎一般。把浆液倾入热锅,两道劈柴燃过后,浆液慢慢变稠、黏糊,用长木勺不断地搅动,黏糊渐渐成了乳白色的糖稀。把糖稀起锅,撒上熟芝麻,擀成糖张,用刀切成块状放在竹席上。冷却后,糖皮硬化,成了米糖。
   柚蒂的母亲挑着米糖,一个村一个村地叫卖。村里人都说,柚蒂是村里最舍得力气、做得最苦累的人。他早上要上山砍一担木柴后再吃早饭,干了一天的农活,晚上还要煎米糖。他似乎从来不知道疲倦。我母亲说,柚蒂是铁骨人,身板是铁打的。可铁打的也要磨损啊,你看看,一把锄头用不到三年,一把菜刀也只用四年,他可是一把铁锤,越锤越结实。
   春季的雨水绵长,丝网一样。柚蒂闲不住,看看前厅的瓦垄有裂缝,雨水嘀嗒嘀嗒,把一袋石灰打湿了,白白的石灰水在厅堂里流出一条沟壑。他把梯子靠在屋檐,爬上去翻屋漏。他十六岁的儿子在下面递瓦。薄荷则在后院里用米汤浆洗衣服。屋漏翻了一半,柚蒂从屋檐一头栽下来,脑壳重重地撞在磨刀石上。柚蒂“哎呦”一声,身子扭动了一下,右腿弯曲着,左手扶在磨刀石上便滑了下来。“爸——”他儿子惊恐地叫了起来,泪水还来不及流下。薄荷慌张地跑来,看见磨刀石上红色的浆液顺着柚蒂的后脑勺沿着脖子淌满了衣服。堆在瓦垄上的瓦滑下来,打在天井的石头上,噼噼啪啪。柚蒂的母亲当场瘫软在地,只有咕咕的声音堵塞在喉咙里。这一年,柚蒂四十三岁。
   “翻屋漏是石匠的事,他怎么做得了,要翻也选在晴天,柚蒂太没有经验了。”邻居石佗说,“雨天的瓦垄会打滑,脚吃不住力,即使要翻,也要给瓦垄铺上蓑衣或棕垫。”而有些村里人又有另一种说法,说柚蒂连续两天煎米糖,煎到半夜才歇手,睡眠不足,站在高高的屋顶上,头昏,两眼发黑,一头栽了下来。看风水的老先生大碑说:“人的命里有定数,你一辈子吃多少粮食,干多少活,生多少子女,一出生就决定了。你看看,一把柴刀砍多少担柴火,一把两齿钳挖多少地,都是铁匠师傅定好的。”老先生抽着水烟,瘪着嘴巴,说话慢条斯理,“人也一样啊,一生用多少力气也是早早定了的,匀着用,可以用六十年、七十年,可柚蒂一天要用完我们两天用的力气,他已经提前用完了自己的力气,力气可不是饶北河的水源源而来,力气是有尽数的啊。”
   荒滩上的石房子再也没有了麦芽香。柚蒂的儿子把簸箩、大木桶堆在阁楼上,这些物什要留着,是传家宝。他白白壮壮的,像一块米糖,一点儿也不像柚蒂,倒是和杀猪佬大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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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柚蒂,一个制糖师勤劳、执著而悲欣的一生,借由“我”的视角与对“糖”的记忆,还原于纸上。柚蒂,是我的发小。虽不常见,两人却保持着礼常往来的情谊。饶北河,周氏柚蒂,小学时,他便担起了家庭重任,半工半读,跟随爆米花父亲讨生活,为补鞋的父亲送饭。16岁拜师做了制糖师,娶妻生子,也算得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他有用不完的体力和坚韧,白天干活,夜晚制糖,忙乎了半辈子。他把甜蜜带给了亲人和邻里,他把真朴带给了要好的发小,他包土鸡蛋、取腊肉、捎养了八年的番鸭送我。他疼老婆,爱孩子,生活也有藏有掖的。这个有着山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力气的铁骨男人,他挣的是功夫和辛苦钱,却在43岁翻屋漏因过而劳栽下地,他像秋天趴在田里的荷,提前用完了自己的力气,离开了尘世。细节真实,柚蒂用碎麦芽和熟糯米精心熬制而成的米糖,有炭火暖和的米糖,祖母派分的奶糖,我和柚蒂找山楂、毛冬瓜等野果子;人物形象,杀猪佬大江的好赌,卖野猪肚、卖米糖的的薄荷,用红包送欠条的柚蒂母亲,一切的美好与挣命,都与贫寒与劳作紧紧相系。语言节制,行墨间流淌着记忆的美好与生活的维艰,满心的疼惜与感慨,汩汩流淌。篇末一句,像一块米糖,非亲生儿子的存在,正是妻薄荷与杀猪佬大江有私的佐证。微言深意,道不尽的凄悲与酸涩。主人公其运命与人生更为出彩。倾情推荐共赏。【编辑:芦汀宿雁】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417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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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芦汀宿雁        2016-04-16 15:29:13
  天上没有多余的星星,地上却多了一个多余之“人”。力透纸背的抒写与还原人物的悲凄。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6-04-17 21:27:10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3 楼        文友:太行飞剑        2017-02-02 09:53:20
  老师的散文写得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看后感觉自愧不如,学习老师的行文技巧是我的一种想法,不知能否学来,谢谢老师的分享。
太行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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