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疲惫的冬天退出它的季节
　　 被冰雪践踏过的原野重新枯败不堪
　　 人们依然在墙壁之间走来走去
　　 呼吸着似热非热的暖气散发出来的温热
　　 不敢把窗户开的时间太长
　　 不敢把棉衣脱得太早
　　 也不敢在深呼吸的外面长时间逗留
　　
　　 闲暇之余，女人们倚窗而坐
　　 把一团团毛线和自己的心情，织进毛衣
　　 织进灵魂，织进乍暖还寒的春天
　　
　　 二
　　
　　 我看见飞进春天的第一只蝴蝶是
　　 乳黄色的
　　 它个头并不大，紧贴着四月的边缘
　　 扑棱棱地飞过马路
　　 它飞走了，而我这一天都在望不见它的
　　 不安中纠结着，寻思着
　　
　　 孩子们在灌木丛玩耍，荆刺悄悄扎进肉里
　　 拔出来，鲜血露出头来，望着陌生的世界
　　 受伤的颜色，显得很委屈
　　 有人说这就是生活，这句话在那伤口上
　　 走了一晚上
　　
　　 三
　　
　　 天蓝得好像要从云缝里钻出来
　　 好像要从什么地方降落人间，去清洗那
　　 屋顶上的尘土，去清洗草木的创口
　　 去清洗笨重的道路和村庄
　　
　　 天上总是有朵更白的云
　　 我渴望有一天住在那里面
　　 做饭，洗衣服，用金黄的玉米
　　 呼唤鸡群，在那净白的棉絮上
　　 写五颜六色的诗，看白雪公主翻越七座山
　　
　　 四
　　
　　 窗户从黑夜钻出来
　　 它的世界早已固定在墙壁上
　　 它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也从不走远
　　 仿佛日月就是它的食物
　　 星辰就是它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