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夺魁记(小说)
汴京,杏花楼内,锣鼓喧天,彩旗飘扬。
西狂与风三少坐于一楼雅座内,看着中央用巨木搭建的台上彩衣飘飘,笑道:“三哥,今天带你来个好地方,你大半年都在外奔波劳碌,小弟作东,今天正巧这汴京第一楼的杏花楼在选花魁,据说,在座的如能猜中花魁者,能够当这入幕之宾,一亲芳泽,并且……嘿嘿……”
“来来来,今天这杏花楼里选花魁啊,各位姑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可上台一现,规矩很简单,自个儿挑拿手的上台,要是被比下去了就自己下来,比什么由挑战一方定,谁最后一个站在此台上的,就是咱杏花楼的花魁啊!!”打扮的像只花孔雀的老鸨方芳扭着膀大腰圆的身子,也不知是用的什么功夫,居然在人堆里左扭右扭,如穿花蝴蝶般的来去,甜腻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子传到了每个角落。
喧嚣声在一阵急鼓声后悄然平静,仿佛如雷雨散去后的夏夜,只余夜空中那轮璀璨无比的明月。
场中,一袭白衣若雪,背影纤脓合度,及腰青丝只用一支绿玉簪轻捖,两只天然玉足寸缕不着,各系着一串银质铃铛,随着莲步发出轻响。随着鼓点时而俯身,时而仰望,广袖轻舒,衣袂临风若飞。
“看,是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好美!”
随着白衣女子的舞步,台下的观者也慢慢陷入狂热。
在明月一个下腰动作时,鼓点略一顿,然后一阵舒缓的琴音传来,渺渺若仙音,一袭红衣携裹着一位盛装丽人来至场中央。回首、沉肩、浅笑回眸,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炫出耀眼的光芒。只见场上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错,一样的媚眼如丝,却不同的味道。台下的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台上的舞者浑然忘我。突然琴音拔高,白衣的明月旋了下身子,却向右侧歪斜,眼看一头就要栽下,红衣女子紧随身后,手中一拖一带,将明月的纤腰搂住,随后鼓琴齐停,两位丽人如一双并蒂双双福了万福即退下。
“这场比舞,云卿略胜。”老鸨的声音在场中回荡。
“云卿!是云卿推了明月!”
“怎么是云卿?我看的那么清楚,明月跳得好嘛!”
……
场上哗然四起,直到琴音又起。还是那红衣云卿,于台上一角,膝上凤尾琴正在她素手拨弄下发出悠扬清澈的声音,仿佛小溪流水,又仿佛黄莺出谷,刚刚还气愤云卿胜之不武的人,此时在琴音之下或摆头、或扣指合着节拍,更有甚者,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而歌。
“三哥,这位云卿姑娘能舞善律,你可中意?”西狂一边在打着拍子一边问着风三少。
“此女子有才归有才,只是手段未免不太光明磊落,难不成大名鼎鼎杏花楼,只有这位云卿姑娘了?”风三少眉眼中颇不以为意。
正说道,耳中传来箫音两两,待细看时,只见台上多了一位蓝衣女子,身材高挑,长腿错落,云鬓高耸,檀口就着一管乌木萧,萧音如歌如泣,与那欢愉琴音不同,这萧音如有魔力,能让人洞悉三生,知晓六界轮回,待风三少回过味,转头看向西狂时,只见西狂满面泪水,正不能自抑,待再看向四周时,发觉众人几乎都被箫音所感,四下里悲声四起。任云卿的琴声再起,都阻止不了越来越大声的悲音。云卿面色一黯,双手一顿,长叹一声道:“若水姐的箫音既出,我云卿岂能不败,罢罢罢,这花魁之位,我无望矣!”
那被唤作若水的女子,在箫音渺渺将散时,盈盈下拜道:“若水谢过各位客官,不知还有哪位姐妹上台来与我一较高下?”言罢,敛衣退于一边,剪水双瞳看着台下不语。只是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半柱香的功夫,就当众人打算庆祝若水成为花魁之时,只听的“慢着!”一声娇叱,随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人群里一袭粉色纱衣,头梳双丫髻的女子咚咚咚地走上台来,只是这位粉衣女子体型实在过于丰满,巨木搭就的台子随着她的步子也震颤不己。
“那是萧四娘!”
“萧四娘怎么上去了?”
“萧四娘舞比不上明月,美不若云卿,音律?她懂音律?她想比啥?”杏花楼的姑娘们议论纷纷,或掩面或偷笑着看向台上,不知这位萧四娘想与若水比什么技艺。
正当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只听着萧四娘指着若水一字一顿的道:“若水姐姐,我要跟你比吃饭!比谁吃的多!”
若水双眼圆睁,仿佛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管乌木箫也从手上滑落,“咚!”一声脆响,成功地将各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拯救过来。
“花魁比试的规则,由挑战者来定比试技艺,但是并没有规定不能比吃饭,所以,若水姐姐,我要跟你比谁吃的多!”萧四娘摇晃着圆乎乎的脑袋,认真的说道。
“比!!看若水和萧四娘谁吃的多!”台下一片哗然,众人的情绪被眼前一慕充分调动了起来。
很快,巨木台上摆起了两张流水席,糖水肘子、莲子雪蛤、冰糖雪梨饮……一道一道美食陆续上桌,萧四娘面前很快堆叠起高高的空盘子,而若水在勉强饮下第二碗的莲子雪蛤后,就捂腹直告饶。
“云卿姐姐胜了明月姐姐的舞,若水姐姐胜了云卿姐姐的乐律,而我胜了若水姐姐,所以,我才是这杏花楼的花魁!”萧四娘抹了一把油腻的嘴角,幸福而满足的说道。
她却看不见,台下西狂夺路而逃,而风三少正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幅欲杀人的模样,萧四娘不会知道,那三少会是她的入幕之宾,因为三少的一百两的白银,正好端端的安放在老鸨方芳的荷花绣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