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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月荷


作者:王能伟 进士,6257.6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607发表时间:2016-04-29 16:27:52


   一
   月荷这几天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哪儿不对,她又不清楚,摸不着头脑。像喝醉了酒似的,酒醉心里明。她曾经喝醉过酒,酒那玩意儿真好,能模糊人的记忆,但又模糊不去。那天她喝醉了,喝得头晕目眩,天昏地暗,但她还是记得自己睡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都要记忆起来,有点儿过往烟云,像秋天早上雾霭的意象。就这个意思,再也贴切不过了。又好像清晰地记得,清晰地不再清晰了,像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一样。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早上因身上来了初次,惊惧的不知何物,故早自习没上,她夹着双腿小心翼翼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班主任李一老师见她没到,就到寝室里去找她。李老师站在寝室里,威严而和蔼,李老师是个男教师,对她可好了,只向她瞧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她胯部的裤子还有殷红殷红的血迹。李老师转身就走了,没过一会儿,语文老师来了。语文老师是个女老师,把她叫到寝室,给她换了一条新裤子,讲了很多生理知识。她听了,心里暖烘烘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回到教室的时候,李老师给她的是鼓励的目光,让她不要恐惧,那种目光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至今还记得,有时晚上做梦还梦到。每次梦到的时候,她还格格地笑。于是,她便用手掐算起来,用大拇指左一边右一边地掐,屏气凝神,真像个八卦先生。掐罢她又抚摸了一下小肚子。记得年前丈夫回来的时候,一年未吃禁里,丈夫像憋足了一年的劲儿,一下子都发泄出来了,有在工地上干活的劲儿,要了一次又一次,还哼哼叽叽的,弄得她也兴奋,高潮迭起。可过年那几天身上来了例假,年关一过,丈夫又要出门了,出门的头一天晚上,她和丈夫又是风里云里,火里海里,难得回来,回来就让你吃个够罢。
   丈夫福贵是初五出的门,她初四身上刚罢,这福贵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过年那几天,老婆身上来了,胯下夹了纸巾,鼓鼓地,再加上那几天整天整天地喝酒,至于老婆身上什么时候罢,他也说不清。以前和老婆月荷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清楚的,老婆身上有时是十五号来了,但又有几个月是二十号来。说是例假,有时又不是那么按时,不过,老婆对自己很好,这一年多了,没在一起,还是那么热情的样子,有那股骚劲儿,上下左右都开工,弄得自己也舒服极了。所以初六那天上车的时候,他只对老婆说,我会挣很多很多钱的,让你用个够。说罢头也不摆地又安心地去了。
   月荷又用手掐算起来,用大拇指左一边右一边地掐,屏气凝神。掐一遍,她抚摸一下肚子,肚子是扁平的,根本看不出什么,不过,她掐着摸着,脸上总露出幸福的笑容。
   月荷生长在鄂西北的秦巴山脉里,她住的那个小山村叫东河村。这是个美丽的村庄,因中间有一座大山梁,山脚下有两条河在村口处汇合,在山梁东边的村就叫东河村,在山梁西边的村叫西河村。她的家是在西河村的,只因村中央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池塘,里面种了好多好多的荷花,阿爹便给他起了个好听而又有点儿诗情画意的名字——月荷。
   福贵是东河村的,一个诚实憨厚的小伙子,父母也是朴实的农民。东河村和西河村由河联系在一起,村民都说:东河西河,儿女满堂,子孙福多。意思是说东河儿郎娶了西河的女子,或者西河的女子嫁到了东河,就像两条河在村口交汇,吸取了两条河的风脉精华,后代儿女乃至千孙百代命长福多有出息。
   月荷读书不多,就是在这种说法下嫁给了东河村的福贵。其先,月荷有点儿不同意,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美丽,就像村中那塘荷刚出水的荷花一样,亭亭玉立,清纯雅致可爱。是西河的一枝花,乃至东河的一枝花,甚至村口的那条河流出几百里的一枝花。她本想自己是山里的一只金凤凰,一心想飞出大山,可家中窘境她不想再提起。福贵的家庭状况也还可以,已经盖了两层楼。其实现在农村日子都好过了,种地有补贴,孩子上学不掏钱,两层楼根本不算什么。有几户已经有四个辘轳的小轿车了,整天到镇上闲逛显示自己。福贵是家中的独子,现在只缺车了。当王大娘第一次来提亲的时候,她在犹豫,犹豫的原因还有重要的一个,她一直把它埋在心底,不轻易说出来也不想说出来,就让她刻在骨子里。当王大娘第二次来说亲的时候,她还在犹豫不决,经过几次权衡之后,她也相信先辈留下的话,乡里乡亲人头熟,翻座山梁或者过道路河,就可以看到娘亲。说到娘亲,她眼里有点儿泪水,泪水是咸咸的,有点儿辛酸沧桑的感觉。娘亲太可怜了,不想了,想那么太干啥。
   当王大娘第三次来提亲的时候,男方福贵是诚心诚意的,王大娘代表的就是男方,她想起在中学读书时的一篇课文叫《三顾茅庐》。刘备三请诸葛亮,终于以诚打人,后来诸葛亮为刘备谋略了大蜀江山。有个真心爱的人,也不枉此生,何况福贵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高挑个,标直标直的,脸也白白净净的,和她是九年同窗呢。东河西河,儿女多多,子孙福多,她就爽快地答应了。
   那年她才十八岁,农村就信这一套,早生儿子早得力,他们也不顾及计划生育抓得严,先把种子撒上,然后交点罚款不就行了。隔壁的张大婶还不到三十六岁就抱上孙子了呢,羡慕得东河西河两村的乡亲们,都挣着要抱她那胖乎乎的孙子。因为抱了就可以接福,把福接到自己儿女的身上,为此,公公婆婆每天都在村口等着抱张大婶的孙子呢。
   她也就爽快地答应了福贵,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一个男人。当她和福贵在鼓锣唢呐声中进入洞房的时候,她也有一丝丝的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自己埋在心底的人。但仔细一想,那个男人也许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是自己自作多情罢。心里这么想着,福贵已经脱得精光,正摸索着解开她的衣扣。她眯着眼睛,胸前的两只小兔子跳动得厉害,她感到全身酥了,一种最美妙的感觉,她幸福地呻吟着……
   月荷感觉到了幸福,那种幸福是不可言喻,无法比拟的。
   她又摸了摸她那扁平的小腹,里面还没一点儿反应,她又摸了摸,似乎又有了反应。
   这回,月荷刚才是用右手在掐算,现在,她换成了左手,用大拇指先上向右一遍,接着又下向左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在中学数学学得极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她做出来的试卷,班主任李一老师把它当作答案,贴在教室的后墙黑板上,成为同学生格式规范的样本,她为此也骄傲自豪过好多回。
   月荷又用左手掐算了一遍,眉头皱了一下,不对,哪里掐错了,她又重新来了一遍。算着算着,她的眼前飘过一个男人儒雅的人影,她又幸福地笑了,她不知自己为何笑了,但那是心底最幸福也是最美好最开心的笑。
   眼前又飘过福贵那结实的身体,胳膊、大腿、小腿还有胸部那凸起的肌肉。虎背熊腰,像NBA篮球健将一样,摸着都舒服。福贵这几年在建筑队揽活干,已经把自己锻炼成男人中的男人了。月荷的脑海中又记忆起什么,开年初四的晚上,福贵把例假那几天憋足的劲都使了出来,手脚嘴三管齐下。她的全身很快便酥了,特别是福贵投入的时候,他胸前的两团肌肉磨得她那两个丰满的奶子痒极了,乳头胀得鼓鼓的,像刚奶儿子时的乳头。
   这时,她又开始用右手掐算起来,先上向左一遍,接着又先下向右一遍,脸上是微笑着的,一副幸福的模样。
   月荷又开始摸扁平的小腹,里面的小东西像一粒玉米,被种在丰沃的土地,种子开始慢慢膨胀,接着长出了两片小叶,又长出了杆,最的成为一株茁壮的玉米树了。但又似乎是那粒种子先长出头,再长出胳膊和手,再长出小腿和脚,或者同时都在长,像蝌蚪,一眨眼,就长成了青蛙。
   月荷想着想着,手又不由自主掐起来。
   月荷反复地掐,也是有根缘的。
   二
   儿子福寿今年十二岁,一个半大小伙子,条得比月荷还要高,像福贵一样虎背熊腰,标标致致的。月荷那年十八岁的时候,头一晚上,福贵就一炮得中,过了九个月,就生下福寿这个洒脱脱的儿子,公公婆婆笑得合不扰嘴,说是天天抱张大婶的胖孙子送子娘娘观世音菩萨显灵了,为此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买黄纸鞭炮叩拜送子娘娘。
   可是那年月都兴夫妻双双出门打工挣钱,东河西河两村少夫少妻都出门了,如果留下家里,就会给乡亲们留下笑柄,说成不孝敬老人成懒汉了。小俩口天天嚷着出门挣钱,可刚落月的宝贝怎么办?不可能扔给公公婆婆吧,他们怎么带?公公每天要把持地里的活儿,婆婆要喂猪、喂牛、喂羊的,还要做家务。再者,孩子要吃奶呀,月荷胀得鼓鼓的,乳香飘了几里路了,可婆婆的奶子已空瘪的像两只丝瓜瓤子,能挤出奶吗?他们也想过用什么牛奶羊奶的,可那没营养不说,可恶的开发商还往里兑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物质,让宝宝吃了头脑痴呆了,发育成畸形了。电视里天天报导,可怕呀。
   月荷的奶是最好的,是天下无敌的。开始也想过,让月荷留下,专门照看孩子。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兴的是俩口成双成对的,特别是新婚小俩口,才接触那种事儿,一下子分开会惹出很多事来。男的在外面有了几个臭钱就变心的,多着了。邻居孙二狗,昨天带了个妖里妖气怀里还抱着个毛孩子的女人回家,这会儿正和正宫夫人王大妮闹着离婚。女的在家里也不好,为何,时间长了,姐姐同意,可妹妹耐不住寂寞不愿意了。这里的妹妹指的是下身处,红杏出墙了。去年王大娃把媳妇放在屋里,独自一人下煤矿,可媳妇刚三十,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光。王大娃中途有点儿急事儿回家,把媳妇和单身汉狗子逮了个正着,两个肉团正一丝不挂地抱在他曾经和妻子甜蜜的床上呢。大娃一时气不过,冲动加上激动,夫去了理智,顺手抄起他在煤矿用习惯了的铁揪,三下五除二,把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收拾了。床上剩下的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大娃现在还在牢里,丢下两个孩子无依无靠,由村上抚养。这都是前车可鉴呀。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由月荷带着宝贝跟福贵一起出去挣钱,月荷在外不上班,她的工作就是相夫教子,照看好宝贝,给福贵做做饭。至于小俩口挣的钱够你们花就得了,不够再跟家里说一声,村中央那池荷塘就是公公婆婆种下的,里面还养着鱼呢,每年要挣好几万。末了,公公婆婆再三叮嘱小俩口,一定要照看宝贝,宝贝可是他们的命根子。说得小俩口都流下了眼泪,等到孩子三岁的时候再送回来,由我们来照看读书,你们小俩口安心地挣钱。
   月荷和福贵来到离鄂西北大山最近的八百里秦川六朝古都之称的西安,他们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自己和宝贝住一室,还留一室给二老。二老如果想孙子了,可随时上去住一些时日。
   时光荏冉,一晃三年过去了,福寿已经三岁了,就回到了东河村,东河村有一所带有学前班的完全小学,小福寿就在那里读了三年的幼儿教育,又学完了六年的小学教育。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也非常听话的孩子,学习成绩更不用说。像是遗传,跟月荷一样,数学成绩每次全班第一,次次一百分。语文成绩也没下过九十六分,一直都是班上佼佼者,乐得二老合不扰嘴,见人就夸自己的孙子成绩如何好将来如何有出息。
   月荷坐在窗前,窗外就是村村通公路。这条水泥路面很宽,六米宽,双车道,路右边是她租居的房子,路左边是镇初级中学,学校的铃声就好像她的钟声,每时每刻她都可以掌握着时间。路边全都栽上了柳树,是垂柳,已是阳春三月,柳树在吐芽了,浅绿色的柳条真像她上学时的两条粗而黑的小辫子,春风一吹,一摆一摆的。
   月荷又把小腹抚摸了一下,这次她没有掐算,只是哎地叹了一口气,记忆又把她拉回到前两年的一幕。
   福寿小学六年念完了,现在摆在公公婆婆面前一个严峻的问题,就是小福寿要离开东河去镇上念初中了。东河村离镇上五六十里路,福寿要在学校住宿了,每个星期只能回来一次。但这样,让孙儿在学校住宿,吃的穿的都很艰苦,公公婆婆不放心,但这是次要的,不放心的还有重要的原因,于是,这年春节,趁福贵月荷都还在家的时候,就召开了一次全家会议,讨论福寿的上学问题。
   农村有一个风俗,出门在外,不管挣到没挣到钱,年关总是要回家的,回家陪父母过年,是一家团圆的意思。
   这是一个冬天,快过年了,福贵和月荷和其它出门打工的夫妻一样,提前一个月就回到了东河村。家里的年货都置办好了,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就等着过年海吃海喝了。这天晚上,公公把屋前烤火棚子挑得旺旺的,又加了两个大丛树疙瘩,火更旺了。不是公公舍不得家里的电烤盆,那玩意儿费电不说,火劲小,烤不上身,只能供孙儿做作业时一个人用,要是人多了,根本派不上用场。冬天的夜是很长的,乡下人又没什么娱乐,早早地睡觉,不行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火棚子专供烤火用。晚上就烧一大炉火,反正农村柴禾多的是,他们就在火炉边做做针线路,或者是择择豆子,剥剥花生米之类的活儿,就是手不能闲着。可今晚有点儿怪了,公公没在炉旁剥花生,也没有剥玉米棒子,吃罢饭就把福贵拉到火炉旁,说今年的藕卖得好,鱼也卖得好,得了一大笔钱,现在日子真是好过了,毛主席老人家还没有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呢。说了一大堆闲聊的话儿,说着说着,还给福贵递上一支烟,慢慢地抽着。婆婆收拾好厨房的碗筷没带针线活儿出来了,坐在公公旁边。儿子福寿在堂屋看电视,是那动画片,大人们不爱看。公公叫福贵喊月荷也出来烤烤,火大着呢。福贵喊了声月荷,月荷扭着身子出来,两个大奶子被福贵整得一摆一摆的,她紧挨着福贵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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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以朴实的文笔,讲述了一个留守女人“月荷”与自己的老师——李一,产生婚外情的故事。小说情节并不复杂,以“月荷”为代表,展示了丈夫外出打工,而留在家中的女人,难掩的寂寞。为了排遣这孤寂的日子,她们选择的却是一条不光彩之路。那便是寻找另一个精神寄托点,为自己找一个情人。小说中的“月荷”是个持家而平凡的女人,丈夫福贵,是个能干会敛财的男人。福贵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只好远去他乡打工揽活。留在家中照顾儿子的月荷是寂寞的,正在她不知如何打发寂寥,带儿子报名时偶遇自己的老师李一。相同命运的李一,很快和月荷擦出了火花,最终出轨。小说普通,情节平缓,没有大起大落,作者却叙述的娓娓。通过对月荷与李一这两个人物的描写,旨在揭示留守女人生活中隐喻的苦痛与寂寞。结尾处,月荷的生产,又引发了月荷命运的悲哀。福贵又该怎样面对非亲生的女儿?作者给出的结局,虽平静,深思,又仿佛孕育着新的冲击波。问好作者,推荐赏读!【编辑:竹儿】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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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竹儿        2016-04-29 16:30:46
  问好老师,放出来的有些晚了,请原谅。上午本该放出来的,有事耽搁了。老师的这篇小说语言朴实,却给人警醒。期待老师更多佳作。
以文艺的情怀,书写安静的文字!
2 楼        文友:王能伟        2016-04-29 17:33:09
  谢谢竹儿老师精彩点评,我会更加努力,写出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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