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杂文) ——岛国随笔八
看了这个题目,也许你会被误导:这只是关乎风月之事,其实不然,我说的就是真实的,原意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那天为了让在九点多才上班的孩子们多睡一会,我起来后出去散步,呼吸这个距离大海只有三公里左右的城市的清新空气。周边的楼房多是十层和十一层,所以我走得再远一点,都是一眼就看得见我们这幢十三层高的楼房。街道不宽,双向都是三车道,车子都是左边行驶,慢车道和人行道浑然一体,但自行车和行人并不多,也不显得繁忙。道路整洁干净,一尘不染,来来往往的车子除了引擎的声音外,整个城市没有其它的声音,川崎显得腼腆的安静。
奇怪的是安全岛上是些野草野花,我看着那些野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蝴蝶飞舞其间,煞是可爱,于是,就忍不住掐了一些带回家去,和妻子说,我采了些野花,妻子说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我说野花你不采白不采。妻子接了过去找了个矿泉水瓶子插进去,等到儿子媳妇起来后,媳妇一眼就看到,很是兴奋,把它放在一个很适合的酸奶的瓶子里,还拿出手机照了相,说自己也想采的,我以为自己做对了。
可是媳妇后来和妻子说,最好还是不要采,因为这些野草野花,日本人也是很珍惜的,你让他自由地生长在那里,大家都能欣赏到,可是要是大家都去采回来,就没有这样的景观了。原来,我第二次又采的时候,妻子告诉了我媳妇的这些话,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采,而确实看不到其它人采?这么说,在日本,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回想起我们在家的时候,小区那年出新,建了一个很像样的花坛,那里面有三株桂花树,两株梅花树,一株石榴树,一株柿子树,还有人在里边种的玫瑰花,多好的一个花坛。妻子还会说:“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这是一幅对联,知道下联不?”我说不知道。妻子告诉我下联是;“蒲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多有情趣的一个花坛。可是几年下来,就变得面目具非,每年秋天那些飘香的桂花树就遭了殃,许多人去折桂花枝,拿回家里,养在瓶子里,独自受用花香的味道。慢慢地这几株桂花树就变得不再繁盛而萎靡不振了,腊梅也是同样的下场。然后就是那些石榴树和柿子树,先是三两个人的个体行为,去摘那些尚未成熟的果实,后来变成了集体行动,有人扛了梯子来收果实,像是果园的丰收季节,这样一来果树也不堪摧毁的负重,彻底的垮了。妻子在二楼阳台亲眼目睹这一幕幕的不良行为,让我看,我说这就是丑陋的中国人,我经常说这样的话,妻子会责问我:难道你不是中国人?我说我又是又不是,不错,我当然是中国人,可绝不是这样的中国人。
分配的不公,收入差距的加大,工资差别有六十倍之多。有些地方的合理腐败和集体贪污,造就了一些人贪得无厌的积习。看到能拿的不拿就吃亏了,实在拿不了的就吃在肚子里,总之不让自己吃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医保问题上也体现出这种不能吃亏的思想。为了一人拿药一家吃药,没有病也得搞个“门慢”,先将自己那一份用完后,就可以尽情地用别人的那一份了,中国人的聪明才智也是很独到的,很精细的,很功利的,这也是医疗制度双规制带来的弊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所以这些人的贪小便宜和损人利己,是和体制有关系的,合理的体制是和政府的决策有关的。
妻子有一段在江苏省就业处职介中心聘用的经历,那年统一让他们学电脑,说是要无纸化办公,得普及电脑知识。于是就在周末晚上召集大家加班学电脑。没学多少,说是到楼上去吃宵夜,真不敢想,那顿宵夜的规格是十分的高档,这是在学电脑还是找个理由打牙祭?上世纪九十年代,他们就吃过知了、蚂蚱和蝎子这样的昆虫宴席,妻子只是象征性地尝一点,决然是吃不饱的,回到家立刻要我烧汤饭给她吃才行。单位里给那些在编人员时常发一些没有名称的钱,只是告诉他们,这钱不要带回家,直接拿到街上去买东西,去消费,为了“拉动内需”……
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中国人,倒不是没有那个资格,自己的医保卡几乎没有怎么用,许多同龄人劝我办个“门慢”,好用别人的钱,我说宁可让别人用我的钱,也不想去用别人的钱。都说没什么不能没钱,可是有什么不能有病啊!硬是把没有的病往自己身上拉,有意思吗?所以我也不急着办什么“门慢”,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冷暖自知,好自为之,随遇而安,不贪这个小便宜。
出了国门,自认为不能逊人,就是在这个异国他乡,我也做到为自己为国人争一口气,在超市也客气的微笑示人,在电梯,只要还有人,总要礼让在先。在家和妻子说话习惯了轻声俏语的,以致小舅子和她通电话时,问道怎么姐姐说话变了腔调。我们很快就适应了这一切,还想做的有过之无不及。
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在这里,连路边的野花也不要采。
这一束漂亮的野花,我将它拍成了照片,留作纪念,也做前车之鉴,记住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