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春江水暖却不知鸭声何处(随笔)
记得在我八岁那年的春天,有一天放学回家,在家门口有一个卖小鸭的老大爷,扯着大嗓门不停的喊着:“卖小鸭喽,卖小鸭喽,谁要小鸭,又舍又卖,”在他面前的地上有一个大大的、圆圆的竹筐,里面装了好多漂亮的、可爱的小鸭子。有好几个人正在那围着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我扒开一条缝隙钻了进去。哇!好漂亮的小鸭,有黄色的、花色的,毛茸茸的可爱极了,它们抱成团一会儿挤向这边,一会儿挤向另一边,亲热的一会儿也不想分开。扁扁的小嘴里发出稚嫩的:“叽叽嘎嘎”的叫声,好听极了。卖小鸭的老大爷用手抓了一把飼料往筐里一撒,只见小鸭们争先恐后地抢食吃,也顾不得优雅了,一会儿就把飼料给抢完了。它们还意犹未尽地冲老大爷嘎嘎地叫着,好像在说:“我还要,我还要”。我在旁边看的也入了迷,心想我也要让妈妈给我卖两只,想到这儿就撒腿往家跑去。到家后就缠着妈妈要买小鸭,妈妈说什么也不给买,(我当时还小不知道家里的生活是多么困苦)。看到妈妈不给买,索性大哭起来,不吃饭,也不去上学,就在家闹。最后,妈妈拿我实在没办法就买了两只黄色的小鸭。我抱着小鸭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兴高采烈地跑回家去。
就这样我和我的小鸭成了最好的伙伴,每天一放学就到门口的小河里抓小鱼,小虾,摸田螺,挖河蚌喂小鸭,忙的不亦乐乎。我的小鸭也很争气每天吃的饱饱的。
小鸭长得飞快,没多长时间就长成了漂亮的鸭公主。每天我一回家,它们一见我就高兴的嘎嘎大叫,扭动着胖胖的身子摇摇摆摆地跟在我身后,嘴里嘎嘎的叫着,还用扁扁的嘴扯我的裤脚。我知道这是它们亲昵的表现,是在和你表示友好。我的小鸭极通人性,我和它们说话好像都能听懂。每天天一亮我就把它们带到门口的小河里,下午放学再把它们叫回来。河里有好多鸭子都在一起玩耍,很难分辨出谁是谁家的,总得把一大群鸭子赶上岸,往家走的时候,谁家的小鸭就跟着谁回家去。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要我一喊:“鸭鸭回家喽!”它们就乖乖的跟我回家了,这美好的时光一直持续了有两年左右的时间。
有一天傍晚,我带小鸭回家的时候,突然,一辆三轮车飞驰而来,不偏不斜冲着鸭子开了过去,一只小鸭左躲右闪终没逃脱噩运,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另一只惊慌失措地大叫着跑回家去。最可恨的是三轮车竟然丝毫没有减速,一溜烟的跑远了,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不知所措慌忙把倒在血泊中的鸭子抱回家。小鸭痛苦的表情我至今难忘,它在我的怀里浑身颤抖,我知道它这是疼的,只见它拼命挣了挣眼睛,我看到它圆圆的,黑黑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泪水,扁扁的嘴巴艰难地张了张,好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只可惜它不会说话)只是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叫声,然后眼睛慢慢合上离我而去。我抱着小鸭失声痛哭起来,直哭的昏天黑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把另一只小鸭放进河里,我害怕惨剧的再次发生。
说也奇怪,自从这只小鸭死后,另一只小鸭每天倦倦的,懒懒的,也不怎么吃东西,即便是我给它抓了小鱼、小虾,它也是只吃几口就不吃了。我知道它是在思念它的姐妹,它的朋友,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这只小鸭一直郁郁寡欢,直至忧伤而死。
从那以后我的心就一直空空的,忧忧的,又感动又惋惜又心痛,心想,这世上的生灵就连不会说话的小动物都懂的亲情、友情的珍贵,何况我们人呐!……
如今又是一个春天的到来,春暖花开,却不知我的鸭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