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不是我拒绝做一棵橡树，
　　 实是不堪那坚硬的美名；
　　 智者退隐，渔人归航，
　　 仍可闪现成就者的光芒，
　　 我不是，我只留下卑微不堪的身量。
　　 我的一生只是一芥草本植物，
　　 甚至连芨芨草也比不上。
　　 而今，我只想龟缩在书房，
　　 永远待在陋室的一隅：
　　 精力允许，背窗读读《然而》这样的乏味书，
　　 累了，面窗持双筒望远镜瞭远处的风景；
　　 雨天，写些无用的笔记，
　　 晴天，读《红楼》流几滴辛酸的浊泪。
　　 如果遭遇雾浓霾重的天气，
　　 便什么也不做，只对自己说话，
　　 将这些谁也听不见的话语，
　　 比作心中流出的雨滴，
　　 承载着我一生时光里的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