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女人花开(散文)
她的城市下雨了!
北方的春天很短,短得只能撞开春天的记忆!桃树的花期也很短,花开花落仅仅一周的时间,如果遇到一场雨,花落的速度会更快。
她说等她看见窗外的柳芽吐绿,想要与那两颗桃树心语的时候,瓣瓣桃花便开始飘落了。这场雨下的却是时候。每年五一前后这座城市都下雨,是人们长长期待的“春雨”。可是那桃花,那春色,还有她?
岁岁桃花岁岁开,年年流沙年年老。桃花儿开了,润软的枝条上缀满盛开的花朵。它们依着、挨着、叠着,瓣瓣的,压弯了桃树的枝干。真得有点假!两颗桃树,嫣红不了一片云天,也不会香风十里,却娇美了这个春天。瓣瓣落花,一地胭红,潮红了女人的心思,香满了女人的旧梦!
每一次花开的时节,她都会站在桃树下和桃花对望,与春天媲美,她是它的花容,它是她的花影。女孩时的她娇姿眩目,瓣瓣桃花依着她的样子,才有了花容,有了花色;女人时的她丰盈骄人,盏盏桃花因为她的丰盈才有了风韵;女儿也懂得女人的时候,她们一起期待花开、静睹花容。这时的桃花,一树嫣红,一株桃粉,也千娇百媚,美的不仅仅是容颜,还有岁月冲积的韵味。
一株桃粉,女人花也开了,与春天没有距离!
春来江水绿如蓝,瓣瓣桃花无声落。淡淡的粉红色飘落的瞬间,这一刻,桃花娇艳,草色蒙羞。花期虽短,却芳菲了一个春天。女人捡拾花瓣,一片,一片地把它放进手帕里。花香体香,花容花色,都是春天的韵致,女人的味道。
女人如花,生命如树!三毛的那棵树,“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她这棵树,“一棵会开花的树,不谈悲喜,不论结果,只想你能记住我!”。这颗会开花的树,妍开了一朵女人花。
女人如花花如梦,女人花,花非花,梦非梦!
《镜花缘》中,因为武则天皇帝酒后一道圣旨淫威,怡情中的百花仙子花容失色,花姿凌乱。她们一时错了时轮,乱了天规,寒冬腊月里百花齐放。百花仙子遭了天谴,贬谪人间,受那轮回中的情之苦、爱之痛!朵朵女人花,因运而来,应时而开,为悦己者容。
有人说,君子爱花怜香惜玉,小人爱花偷香窃玉。我是介于君子与小人之间的俗人,也爱花。我爱水仙花的淡雅,荷花的清丽,莲花的清韵;爱百合花的素心,牡丹花的雍容华贵,君子兰的厚重;还爱桃花的娇媚,梨花的凄美,菊花的牵瘦;即使是路边的野花,也是所爱,爱它们的天真烂漫,爱它们的唯美简约。百花应时而开,应有所属。百花仙子本列仙班,违了天命,也受天谴!我一俗人,以三份敬畏之心,爱花,赏花!即不动那花心,也不触那花蕊,静赏花容,心悦花色,聆听花语,也梦里花香。
女人花为自己而开,赏心悦目!女人花为爱情而开,开出一个情人眼里的西施,或者开出一个李清照,开出一个唐婉。为天下而开的女人花,开成一位母亲,开成观世音大士,她石榴裙下跪倒的不是风流天子唐明皇,而是芸芸众生。
一场春雨,一株桃粉,妍开了的女人花,寂静素雅,为自己而开。她淡淡地书,淡淡的美,淡淡的香。芳菲了我的心扉,醉了我的梦,读她的时候意气风发,懂她的时候满眼春色。如此女人花,意味悠长!
都说女人要有女人味。我常想,怎样的女人才有女人味?我问过男人,也问过女人。女人说活成假小子那样的女人,就少了“女人味”,男人说悍妻纳淬怎么谈得上“女人味”?我说世上女子无绝品,入眼便是仙。何况这朵驻进男人心扉的女人花。关关雎鸠,丰盈熟女,君子好逑!
今年,江南的春天老长,老长,长得无须记忆。
她的城市在下雨。雨水洗尽了北方长冬的苍茫,明丽了短春的花色,滋润了夏夜里的相思树。这朵清丽的女人花,在暗色的镜框下深情,两片淡淡的柳眉勾勒出明媚的山水,不施胭脂的唇红,那么的细腻、清新。岁月,丰富了她红衫下白皙的美人窝。
五月才来的春天,确实很短。而五月盛开的桃花却愈加娇艳、明丽。与一树胭红一起绽放的女人花,无须望,不用闻,都在心际里芳菲,在鼻息中馨香。
我期待五月十日,期待她生日之夜下一场微雨。我将点亮一支红烛,把窗户打开,让晚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