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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江南】西安老家(散文)


作者:心柔 布衣,395.5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67发表时间:2016-05-05 15:30:12

我是在去年十二月中旬回的西安老家。
   那时正值北方冬天最冷的时节,西安也不例外。老公的老家在西安宝鸡一个镇子上的村子里。其实我是特别不喜欢回去的,不因其他,只是那诸多的不适应,就让内心产生了本能的抗拒。但是没办法,那是老公土生土长的地方。尽管平日工作繁忙,但总也免不了逢年或有事的时候要回去。这也是我们结婚以来我第二次回西安老家。
  
   一
   说起西安,大家都会想到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都,秦始皇的兵马俑就在那里,我去过。还有距离老公家不远的法门寺,也是比较有名的修行道场。我也去过。
   冬天,西安那边的整体气温是没有北方寒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那边的人们几乎都没有取暖设施。
   那边人稠地窄,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就分好几个队,一个队上就能有好几千人。
   比较有意思的是,老家那边的人不论有钱没钱,都比较讲究盖房子。走在水泥硬化的街道上,看吧,家家户户都是小二楼。大门都盖的很高,上面都贴着瓷砖,有着各种华丽的图案。两扇红漆渲染的大门上,总会有两张门神在上面。看上去凶神恶煞,但却是忠心护主。仿佛只要有门神在,就可保家宅无忧。
   即便如此,门面上的华丽也依旧掩不住很多庭院内以及房屋中的寥落和衰败。在有长没宽的长条庭院中,你能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具有古老气息的木质双开门。个别年轻人因为刚刚成家,住在家中的小二楼上。然后安装上现代的防盗门,铝合金的窗框,雪白的瓷砖,在阳光的照射下,远远看去,耀眼夺目,甚至,有点刺眼。
   我们的房间,也是在老家的小二楼上的。
   一楼,推开两扇写满了岁月沧桑的木门,右手边,一块基本看不出颜色的门帘后面,虚掩着一扇门,那便是公公婆婆住的屋子。左边,一样的配置下,有一个相同大小的房子,那是哥哥嫂子的房间。哥家有两个孩子,男孩儿大,女孩儿小。老家的孩子大都皮实。哥嫂一天忙的不着家,两个孩子就在爷爷奶奶同样不怎么细致的照顾下,摸爬滚打的长大了!照样长得壮实!
   说是照顾,也就是在饭点的时候给口饭吃。至于其他时间,干啥了,去哪儿了,那都是很少去管的。生长在农村的孩子,就像那田间的野菊花,比起在城市里成长的孩子来讲,生命力顽强!
   再说正中间,还有一间朝右开门的房间,一间空间很小的房子,那之前是小姑子的闺房。小姑子,比我大两岁。是婆婆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亲婆婆早年病逝,现在婆婆来的时候,小姑子好像也就六七岁。老公工作以后,包括后来成为一家人的我,我们就一直供着小姑子上学,直到大学毕业。后来小姑子在武汉自己亲舅舅那里找了份工作。我们这次回去就是参加小姑婚礼的。婆家就在房前院后,是小姑的同学。现在在天津一家公司上班。
   小姑子出嫁以后,这间房子就成了哥家那侄儿的卧室了。侄儿也十四五岁了,个头不算高,长得敦实,贪玩儿。青春期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小心事。有个自己的房间也算是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
   一楼进门后的这个大厅,就算是一家人的客厅了。放着一个满是灰尘的木质长条椅,一个暖壶,一个古老的茶缸。老人想来节俭,生活不会铺张浪费。过过苦日子的人,都会把日子过得精打细算。就像那茶缸上掉了漆的铁皮,总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也会闪耀出岁月沧桑的痕迹。
   这次回去,客厅还多了一件难得的大物件,那就是火炉。老家的火炉不比北方的火炉,每个炉膛都像是吃肥了的军官,霸气十足的挺着将军肚。炉膛里的火,就像那驰骋在草原上的野马,豪迈,奔放。时不时的还会传来火焰高涨的呼呼声。冬天,无论外面多冷,只要你毫不吝啬的靠近它,冰冻的感觉立刻就会被它炙热融化。
   而老家的火炉,我都恨不得深情地拥抱它了,它也还是那么不温不火,半死不活的样子的。仿佛那大姑娘上轿,总有那么一丝矜持,一抹娇羞。
   难耐湿冷的我,便是坐在火炉旁,拿个铁丝钩笨拙的把炉盖打开,看到里面一副吞云吐雾,几乎都没有明火。只见炉膛不过碗口粗细,那么小点儿的空间,满满的塞着煤炭,难怪觉着不那么暖和呢。
   这就算好的了,烧的都是煤炭。老公说老家很少有人生火炉,即便有,也是蜂窝煤。正好粗细的炉膛,放一个蜂窝煤进去,差不多就是一天,不冷也不热。那边都是这样。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可能无所谓贫富贵贱。就是生活习惯。
  
   二
   一楼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接下来,从一楼客厅出来,左手边,有一组水泥台阶,比较窄,但是还挺陡。这便是直达二楼的楼梯。每次走到这个台阶上我都会在心里想,女儿初来乍到不适应,这种台阶小孩子是绝对不能自己上下的,太危险了。可是哥家那两个孩子小的时候不可能不上来玩儿,有人像我这样担忧过吗?我不知道。
   我们的那间屋子是两扇古老的铁门,进去以后也有一个所谓的客厅,放着一些杂物。右手边有一间空屋子,从来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双层的玻璃窗户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仿佛一道玻璃墙,将外面的世界无情的隔绝开来。
   左手边就是我们的房间。结婚以后第一次回老家之前,婆婆在门上挂了一条粉色的新门帘,增添了几分喜庆的色彩。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新的,大大的双人床,暗红色的衣柜,还有简易的梳妆台。尽管婆婆平时都拿大布遮盖着,依旧也阻挡不了灰尘的落脚。
   二楼门外,还有一个很大的水泥平台。其实那是厨房和凉房的房顶。老家家家都有这样的水泥平台,很干净,很宽敞。用来晾晒一些东西,或者夏天热的时候,晚上可能也会有人铺张凉席睡在上面。
   想想在那炎热的夏季,睡在那天然的大床上,听着蝉鸣,看着星空,更或者还喝着清茶,是不是也是一种格外的享受?反正对于我来讲是新奇的。因为在北方的房顶,大都是立三角的形状,上面扣着红色的瓦。北方有句俗语叫作“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常常是用来训斥那些不听话欠揍的孩子的。所以北方的人一般都不会有谁会轻易爬到房顶上去,更别说在上面睡觉了。
   不过这个平台好是好,可我总觉得对于有孩子的家庭来讲,它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安全隐患。虽然平台四周有一圈护墙,不过也就一尺高左右。每次女儿上去的时候,我总是紧紧地拉着她的小手,告诉她不能靠边,容易掉下去。我从来不会让女儿自己在上面呆半分钟,尽管她说她知道。但我想的是,有时候意外的发生,不是因为孩子不懂,而是不小心。
   对于带孩子,安全意识一定要超前,且要有事故预想能力。老家的人就不一样。什么事都会轻描淡写的以两个字来应对,那就是“没事”!我是烦透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什么叫没事,什么叫有事?有事的时候又要怎么办?有事的时候还来得及吗?
   几年前,哥家那儿子,就是因为都觉得没事,结果从这房顶上摔下去了。幸亏几根电线挂了一下缓冲了力量,不然下面还有一个水泥台阶,护着外围院墙的。那钥匙磕上一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即便如此,当时的侄儿也住院好久,好些日子都走不了路,说是把盆骨摔伤了!
   唉,能说什么?反正我自己的孩子自己寸步不离就好了!我可赌不起也伤不起!
   老家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最冷的时候接近零下三十度那般严寒,但我却依旧感觉冷的要死。最冷的时候可能也接近零下二十度,却没有取暖的地方。就好像一个人住进了天然冰箱,却二十四小时不得融化般的循环着。
   那边的人吃饭都在院子里,尽管我把几年不穿的长款羽绒服都裹在身上,但是冻僵的手依旧使不了筷子,夹不住饭菜。晚上进屋根本脱不下衣服,冷的说话都打哆嗦。还好床上有电褥子,我把它开到最大,仿佛一块冰放在了火炉上,感觉自己瞬间化开了!可是头好冷,脸好冻。恨不得连头都盖进被窝,又怕一晚上把自己捂死。
   早上起床,你会发现脸盆里的水结冰了。昨夜擦脸的毛巾冻成了一块。我哭笑不得的忍耐着这不可思议的探亲生活。呆了一周,每天肚子疼,直到回来后的一个多月都因受凉而身体不适。就连土生土长的老公,也说有些受不了的感觉。
   回去的第三天,中午时分,太阳大好。我便赶紧找来热水脸盆,来到二楼的平台上,准备洗头发。
   第一次在房顶上洗头发,自己都觉得特别逗!还拍了几张照片晒在微信朋友圈,大家都惊呼着问我是不是傻,大冬天的怎么在外面洗头发,而且还在房顶上。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老家那边,中午的外面,可比屋里暖和多了。
   洗完头发后,我站在房顶上晒太阳。看到隔壁卫生所的院子里,有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孩子,穿的自家做的那种棉衣棉裤,像个滚动着的小皮球,小手手上还扎着液体,就撒欢般的在院子了狂奔。身后是一个同样穿着棉衣的女人,猜想应该是孩子妈妈。手里还拿着挂液体的铁杆儿,铁杆儿上吊着液体瓶子。然后紧跟着孩子的脚步,在后面奔跑着。
   我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挂液体的。那颤巍巍的瓶子在女人手里的铁杆子上摇摇欲坠,仿佛一个迎风飘扬的旗子,却又让人看着那么担心。还有那孩子,如此大幅度的动作,难道就不怕那针头会穿吗?都说内蒙人比较豪放,此刻,我怎么觉得比起老家的人,却逊色了不少呢?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手拿一个像盘子一样大的海碗,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他来到院子里边转悠边将那海碗捧至嘴边,拿着筷子的手忙乱的往嘴里拨着,“哧溜哧溜”的声音隐约传来。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吃臊子面。老家的人最爱吃的就是臊子面,现压的细面条一放一大簸箕,晾晒在院子的某一个搁置点。臊子大部分好像就是豆腐油炸切成丝儿,猪肉切丁后炒熟,然后放些黄花,木耳,芹菜,韭菜,葱花什么的调成汤,和煮好的面条拌在一起。红色的油泼辣子往碗里一放,色香味俱全,倒也好吃。
   在老家那边,看到有人边捧着饭碗边在街道上溜达一点也不稀奇。端上一碗臊子面,不知不觉可能就出门了。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根本不存在这说道。
   你看那人嘴里嚼着饭菜,还咧着嘴呲着牙走街串巷聊着天儿。不知道聊起什么,一高兴,“噗呲”一笑,那些嚼碎的饭渣便连同无数个唾沫星,一起喷发,飞舞。还好对面那人离得也算有点距离,不然那些“佳肴”飞落在脸上,是该有多尴尬。
   聊上几句也就差不多了。抬起拿筷子的手,抹抹嘴边的油渍,悠哉悠哉的继续不知方向的走着,还不忘端起碗“嗞嗞”的吸上几口汤,润润嗓子。
  
   三
   说起这臊子面,起初,我是不爱吃的。不仅仅是因为有点吃不太习惯,更是因为老家那边的人吃面,有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习惯。就是所有人吃面几乎不喝汤。几个人吃面,餐桌上可能会放双倍的面碗。一碗面把稠的捞尽了碗往桌上一推,端起另一只碗继续吃。最后碗里剩下的汤,会被再次倒进锅里,然后和里面原有的汤再次盛出来吃。
   第一次回老家,是在婚后不久。正巧赶上对门邻居家嫁女儿。老家的习惯就是谁家办酒席,被邀请的一家这一天都是不在自己家做饭的,全部去宴请家吃。既然家里都没饭了,人家也特别提出新媳妇第一次回来一起带过来吃饭,顺便也给大家伙瞧瞧。没办法,我也就只好随着老公、婆婆一起去吃饭了。
   当然,早上依旧是臊子面。臊子面在老家那边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必不可少的。只见桌上的人光吃面不喝汤,一个壮实的小伙估计能吃十几碗。我还是不习惯碗里有剩,所以端了一碗,连面带汤都吃掉了。后来我想,不知道我那样的吃法,是不是会惹人家笑话。觉得我就像没吃过面似的,汤都不剩!
   吃完饭以后,我准备回家,路过大灶,就是摆在大门口的一个超级大的可移动锅台,上面有两口超级大锅,一锅煮面,一锅煮汤。只见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把刚刚从某桌子撤下来的十几碗面汤,麻利的全部倒在了汤锅里。然后旁边有一个服务员把刚刚盛好的面碗拿过来,放在汤锅边儿上,然后一手一个大勺,哗哗的把那面汤再次盛满面碗,端走了。
   转身回看,伴随着起起伏伏“哧溜哧溜”的声音,我看到了来来去去近百人的身影。瞬间,我觉得我的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便疯也似得跑回旁边自家院子的厕所,将刚才进去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老公随后回到院中,闻声而来,看我红着脸,流着泪,猫着腰的狼狈状,拍拍我的后背,无奈的笑着。至此,我提及臊子面就能趴进卫生间。
   当然,现在的公公婆婆,为了我,已经改变了这种吃法。至少有我在,吃剩的汤不会再倒回锅里。每次吃面的时候,婆婆都不忘了告诉我一句:“吃吧吃吧,面汤都没有回锅”。
   这样一说,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四
   这次回去,主要是参加小姑子的婚礼。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小姑子穿着洁白的婚纱,迎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而我,也前所未有的担任了一回重要角色,就是送亲。具体的习俗我也不懂,反正就是跟着嫂子,嫂子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嫂子干什么我就跟着搭把手。直到把小姑子送进新房,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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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西安,是座古老的城市,作者的老公的老家就在西安。因为参加小姑子的婚礼,作者随着老公一起回老家。所见所闻,所看所感,都倾注于笔端,洋洋洒洒的书写了七千多的文字,详尽详细的给我们讲述了那里的风土人情,天气气候,生活习惯。那里的冬天很冷,家里不生炉子,有也只是一个小炉子,温度不大,不能驱寒。作者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更不适应那里的风俗,比如吃臊子面。但为了老公,就算忍受一切不适应,也依然强颜欢笑,在老家度过好多天。爱是融合,是迁就,是爱他的现在曾经和未来。结尾处升华了主题,耐人寻味。珍惜相守,珍爱彼此,爱老公也爱西安老家,不错的文字,巧妙的融入自己的现实和见解,还有对农村安全隐患的担忧,欣赏阅读,力荐佳作【责编:河南雪儿】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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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河南雪儿        2016-05-05 20:03:02
  欣赏心柔丫头的精彩文字,问好,抱抱丫头
河南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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