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还是野兽的时候
　　 天就那么蓝，树就那么绿
　　 河水就那么经久不息地流淌
　　
　　 那时候
　　 无力和绝望，还停留在知道不能思考的快乐中
　　 我们的单纯还需依靠忍受别人的同情和善变
　　 来支撑自己
　　
　　 当我们还是野兽的时候
　　 我们就仰望过太阳的中心温度
　　 那时候
　　 冰冷的宇宙搬来搬去，对我们只热爱一点点
　　
　　 那时候
　　 我们的意识，还是一只空杯子
　　 我们的心智，还不能大摇大摆地迈出动物界
　　
　　 那时候
　　 我们的螺旋结构，都是一副副拯救种群的热心肠
　　 蒙昧的象征和寄托，还没有那么多应酬
　　
　　 那时候
　　 怀疑和自知，还没有自己的名字
　　 感性的美妙、松散、自由和浪漫还在给
　　 我们为缺席的遗传结构让路
　　
　　 那时候，我们的独白还只是生物学上的
　　 击打和尖叫
　　 那时候，我们的心灵成长和精神发育
　　 还不能成为必要的谋生手段
　　
　　 【偶然的后裔】
　　
　　 偶然的后裔
　　 你为什么藉由这样的形式
　　 把我流放至此
　　 是受人之托，还是迫不得已
　　 我无法接受的时候，或者和说话生气
　　 或者找出一个替代的词，搪塞自己
　　
　　 我从似曾相识的地方来
　　 又从似曾相识的地方去
　　 这期间
　　 有多少风月，去向不明
　　 有多少花事，不堪回首
　　 有多少过往，与我休戚相关
　　
　　 荒谬的敷衍
　　 我一定是在你凌乱的催促中
　　 迷失了自己
　　 想原路返回，而重组过的世界
　　 早已面目全非
　　
　　 幸好，我的草稿，我的铁罐子
　　 我的行囊和自行车还在
　　 当我定义自己的时候
　　 我还能为拥有它们，而沾沾自喜
　　
　　 我一路向西狂奔
　　 任凭太阳硕大的红，滑落在
　　 山岗的后面
　　 滑落在一首关于春天的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