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名马
　　
　　 项羽颈动脉的热血三升烫进乌江，将与虞美人的鲜血合流
　　 生平未尽的快事
　　 死后得偿
　　 项羽怒鞭名马，大呼驰下，楚军披靡，割其一将，众多死伤
　　 乌骓一声怒嘶，项王张开了须发
　　 暮年的曹操、老大的黄忠、吞饭的廉颇，激烈的气象依然
　　 刑前的岳飞、死后的孔明、伶仃洋的文天祥
　　 这一刻的回光返照惊煞世人
　　 从不曾在战场上腿软的乌骓马，跳入了乌江的波涛
　　 完成三位一体的追随
　　 我听闻古时有好马，名乌骓
　　 我听闻世间有美人，叫虞姬
　　
　　 每一句都太轻
　　
　　 下定了决心的人死死巴住门沿，绝不被拉出房间
　　 之前她吞服了好几口甲胺磷
　　 剧毒
　　
　　 这样的阴天想起那个妇女，不说怀念，太轻
　　 当时她的心境
　　 无需体会，绝不揣摩，不必提起
　　
　　 学步
　　
　　 有客人时，我们要把祖母请出来
　　 从卧室到客厅一段路
　　 我小心搀着她的左臂，缓而稳，表情虔诚
　　 就像她的亲孙子
　　 实际上也是她的亲孙子
　　
　　 没有人时，我把祖母交给一根拐杖
　　 把走廊和开阔地交给她
　　 我在身后不远处
　　 看她走的小心翼翼
　　 也雄心勃勃
　　
　　 回暖
　　
　　 需要一点点光，压住古堡的黑
　　 我把烛火够下来
　　 移下梯子上闪烁的光明
　　 找到你的嘴，嬷嬷，你吞下这一颗药丸
　　
　　 医生还在远处，搂紧一只母马
　　 父亲叼着烟火消失在前夜的马车
　　 他们对此地讳莫如深
　　 美艳风流的母亲一定在南方某处
　　 春天之前她不会回来
　　
　　 寒冷、饥饿，嬷嬷苍白如纸
　　 嬷嬷，我感觉恐惧，缩紧了心脏
　　 但我喊不出声
　　
　　 砰！猎人的一枪又击中一只雪地上的山鸟
　　 我听到两个欢呼的声音
　　 他们会不会循着亮光走过来，打开门
　　 把古堡微弱的火焰掐灭
　　
　　 还是会拨亮这个黑夜？唔，他们走远了
　　 土豆还有二十个，长面包有八只
　　 我的土豆泥拌了盐
　　 我给你盛点来
　　
　　 嬷嬷咕噜一声从昏睡中醒过来，一只粗糙的手臂抬起
　　 摸摸我脸
　　 说出本该我的台词：你好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