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经上锁】
　　
　　 在一起。杏花。梨花。雪花
　　 我扬起的尘土。地面上各种各样的脸面
　　 我的爱也各种各样，离开春天的枝头
　　 迁徙到地窖里。封口
　　 上锁。
　　
　　 腋下夹一捆青草。午休。喂羊饮牛
　　 马厩里长出一滩苔藓。棕色的马匹只剩下
　　 一块马蹄铁悬挂在树梢。嘚嘚声穿越唐诗宋词
　　 把月光溅到时间的大腿上
　　
　　 黑夜脱下青色长袍。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马厩里的苔藓。桃花巷里的桃花。水池里的鸳鸯
　　 都不能把春天的秘密说出去
　　
　　 【给云】
　　
　　 别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你不是一只羊
　　 尽管你长的和羊一模一样
　　 你还和我的羊群，二月里抢吃河边的嫩草
　　
　　 青草长在庄稼的缝隙里。一朵花在枝头打盹
　　 因为雪花的远去而彻夜未眠。泉水失语
　　 河底里的石头里有了乳腺增生
　　
　　 我从身体里抽出一桶鲜血。喂养你
　　 而你不是一只羊。周遭的树木没逃过你的双唇
　　 我要扒你的皮，还给树木白森森的骨头
　　
　　 我要挑着你的皮在风中飘摇，以此警示
　　 另一群吃草的羊。它们的毛皮，要么剪开。要么
　　 火烧。要么撕成碎片
　　
　　 【密码】
　　
　　 手提袋里露出锋刃。作用的人
　　 不敢摘下蒙面。半路上跳出跨时代的绿林好汉
　　 冰雪来临。诗人卸下几根肋骨取暖
　　 熊熊的火光试舔舐一个女皇的
　　 脚窝。那些撕碎的月光挂在金銮殿
　　 女皇的裙裾里藏着剥了皮的狸猫。写史者
　　 夜夜和无数个妃子寻欢
　　
　　 西方来的喇嘛和北方来的道长，正在酝酿
　　 一个坟墓的方位。千百年后
　　 没人解密他们设计的机关。一个女人的
　　 门牙和一个小王子的颅骨穴位
　　 密码：上死点与下死点的耦合。
　　
　　 【现场】
　　
　　 长矛短缨。大刀窄销。铜齿铁牙
　　 盗墓者半夜赶了最后一场
　　 有人把月亮的影子当作一个国王的头颅
　　 吓晕过去。
　　
　　 拾垃圾的老人发现了始皇帝的诏书
　　 歌唱家拍着酒桌。一瓶拿破仑二世的红酒
　　 找不到一个像样的酒起子。被谁
　　 踩了一脚的女人，撩了撩裙子
　　 一杯酒喷在一个老男人的脖子里
　　
　　 不懂事的孩子啊，老拿一沓阴币
　　 去一家超市买糖吃
　　
　　 【后现代】
　　
　　 把遥控器给我。这个夏天刚刚到来
　　 我要把太阳定在待机状态。我有好多事
　　 总是见不得阳光。
　　
　　 老人们站在地平线的低处。他们脱下鞋子
　　 倒出鞋里磕着脚底的秽物：孙子的的尿布和积木
　　
　　 【春天的手势】
　　
　　 马匹眼里的火焰燃烧了一片草地
　　 春天的子宫里安放着许多没来得及出世的花朵
　　 它们小小的尸体长满嫩红的指头
　　 画家轻轻地将颜料盖住了它们的害羞处
　　 断流的雨水里跪着嚎啕大哭的诗人
　　
　　 这个春天已经一去不回。恨人的人
　　 断了戳脊梁的指头。爱人的人
　　 低下头，不敢表白
　　
　　 抬头见喜啊。我用我的脚步
　　 走热了文字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