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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乡村过客(散文)


作者:宝鸡张静 童生,640.8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78发表时间:2016-05-18 21:38:23

临近黄昏,五伯站在在自家阳台上,望着窗外高大魁梧的白杨树出神。
   窗子外面,阳光微醺,花儿凋谢,立夏的气息正一点点地漫上来。
   于五伯而言,一直以来,他是非常喜欢这些散落在时光深处、带着太多寻常百姓希望和梦想的节气。比如这立夏,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就从书本上读到: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夏”者,大也”。再后来,他用自己的眼睛和身体一年年感知了,立夏之后,春天播种的所有植物,都在慢慢长大,长出一片葱茏和茂盛。
   可不是?前阵子刚给孙儿豆豆买的24节气诗歌读本很让人回味。五岁的豆豆肯定不懂其中蕴含,但却能站在沙发上脱口而出“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连隔壁一起遛狗的王老头孙女果果,也时不时地摇头晃脑道:立夏到,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两个稚嫩的嗓音一前一后响起来。那声音甜甜的,脆脆的,如同枝头刚刚落脚的喜鹊,叫得人心儿痒痒的。听久了,五伯忽而感叹,这农谚里的节气,原本藏着后人对谷物和乡村最朴素最真挚的情感和怀想,这难以剥离的情愫和味道,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却一直鲜活得让五伯一旦想起来,就有一种无法按捺的热望:想回老村庄看看!
   两个孩子的声音刚落下来,五伯的思绪随之就膨胀起来,甚至有些坐卧不安的烦躁。想想也是,自从乡下的二老过世后,自己很少回去,不知如今的小村庄变成啥模样?
   晚饭桌上,五伯有些沉闷,儿子以为是自己媳妇王玲做的菜不合五伯胃口,朝王玲努努嘴,白白眼。
   王玲用筷子夹了几口放进嘴里,一头雾水:不对呀,土豆丝,还是咱爸喜欢的酸辣味;清炒莴笋的盘子里,绿的是笋,白的是菇,红的是花生豆,不咸不淡,正好。
   五伯自然瞧见了儿媳妇王玲委屈的表情,赶紧给儿子说,饭好着呢,不管王玲的事,是我有点想回老家看看了,嘴里吃啥都没味道。
   “哦,这样哦,不打紧,我明儿申请年休假,咱一起回。”儿子赶快应声说。
   一夜微雨,空气里弥散着清新湿润的气息。五伯起了个大早,在屋子里转悠半天,从床头柜下面拿出好久不穿的布鞋。黑色绒面,深口的。这双布鞋,是居住在乡下的老三家孙子满月酒的回礼。老三媳妇是把针线好手,针线活在村子是数一数二的,光看那针脚,匀称而细密呢。掌心处的满天星图案,是用疙瘩针纳出来的,鞋底也是四层的底布做的,厚实而绵软。可惜,老三媳妇年前走了,这双鞋,成了她留给五伯最后的纪念。
   五伯用手轻轻拍打了鞋面的浮尘,又将手伸进去把鞋面撑了撑,然后,将自己整个脚塞了进去,站起来走了几步,像踩着地气,稳妥得连心都会安宁了几分。
   过了几天,五伯穿上这双布鞋,和儿子一起踏上回乡的路。
   五伯走的是104省道。这条线,弯来拐去绕着八百里秦川大地至东向西。一路上,一望无际的麦田像一条条绿毯子罩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村落,或白墙灰瓦,或琉璃飞檐,像极了一幅幅清新朴素的水墨画,掩在蓝天和白云下。
   儿子的车开得快又稳,公路两旁一座连着一座的村落在老李头眼前一晃而过。五伯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让那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钻进来,拂过他的五脏六腑,眼前也豁然开朗,很久以来被水泥和钢筋裹得有些拥堵和窒息的呼吸,一下子畅通起来。
   五伯的村庄就在省道边上不远。村子里,树很多,且从他年少时就有了,它们依着院墙或房檐下,像个哨兵似的,一站就是几十年。
   五伯很喜欢这些随意散落在房前屋后和沟畔塘边的一棵棵、一排排、一片片的树木或林子,是它们将五伯的村子环抱得绿意盎然,婆娑如影。而这个时候,开得最多的是槐花。那一串串细碎如雪的花儿挂满了老槐树的枝桠间,整个村子里,槐花清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村庄。
   五伯最喜欢吃我二婆蒸的槐花饭了。小时候,家口大,家底薄的五伯一天三顿几乎都是粗粮杂饭,吃得人胃泛酸,细米白面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槐花开的时候,二婆拌了干面粉,上笼蒸熟,最后浇上用生姜、辣椒、蒜头捣在一起的酸辣汁,馋得人直流口水。偶尔,二婆也会去镇上买回一斤白糖来,洒在揉好的槐花团里,一出锅,甜到心窝的感觉呢。
   那会儿,正是知识青年下乡时,大队院子里住着一一群来自上海的知青,其中一个叫高山的,生得眉清目秀,张嘴一说话便露出两排整体洁白的牙齿,加上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脆亮好听。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知青们陆续返城,高山由于父母戴着牛鬼蛇神的帽子,一直没有指标,继续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村支书看他一个人孤单,就让他做了村小学的老师。
   高山的一日三餐是被指派的,也就是说吃百家饭。不过,他到支书家吃饭的时候还是多一些。支书家的小闺女小兰,是村里出了名的漂亮姑娘,一双大眼睛似一汪清泉般明澈透亮,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子摔在肩膀上,一身粉色碎花布衣裳裹着苗条丰满的身材。
   两个情窦初开的青年悄悄相爱了。村子最南头有一水塘,岸边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树洞里,有时是小兰藏着她娘蒸好的槐花饭,有时是小兰洗好的衣服,偶尔还有一个粗布手绢里,包着几只熟鸡蛋、或者一双小兰亲手纳的鞋垫,鞋垫上一只喜鹊正在梅花枝头欢唱。五伯说,小兰每次看着高山远去的背影,脸上总会漾出一抹楚楚动人的红晕。一次,五伯看见小兰一个人走在梧桐树下,那一身粉色碎花的布衣裳,一头似绸缎一样的黑色短发,和一树硕大的紫色梧桐衬在一起,像极了一副水墨画,连同他身后贫穷落后的小村庄,也在会瞬间美丽起来。
   五伯是第一个知道梧桐树洞的秘密。这个树洞,悄悄传递着两个年轻人羞怯纯美的爱情。直到后来,高山的父母平反了,高山带着心爱的小兰离开了小村庄。五伯说,高山走的那天,梧桐花开得沸沸扬扬,整个村庄笼着一片紫色的花海,似乎也在见证着这一场从乡村到城市的爱情。
   关于高山和小兰的爱情,我后来也问过五伯,他并不知晓,许是安逸和幸福吧?
  
   【二叔赶牛】
   二叔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村里的二爷是个牲口贩子,每过一段时间,总要把方圆二十里地村子里人家养的牛和骡子拉到北山去贩卖,由于我二叔不但识文断字,还拨得一手好算盘,帐算又快又准,故而二爷经常会带着他一起去。
   立夏那天,二叔和二爷顺着韩家湾的羊肠小道赶着牛车回村庄。车上,是换回来的药材和粮食。野刺玫在沟里开得正娇艳,一股子浓浓的清香弥散在空气里。
   拉车的大黄牛显然有些疲倦了,只顾低头踩在花瓣上,蹄子沾满了野刺玫鲜红的花瓣。二叔和二爷的裤管上、鞋子上也同样沾满了野刺玫的花瓣,细细碎碎的,随着风儿散落。
   终于快走出沟了,沟边不远处一条小溪缓缓流淌。小溪又窄又浅,溪水淹没了溪边一片片草滩,葱葱郁郁的。二爷手上牵着的牛鼻子灵得很,一闻到草的清香和水的清凉,眯着的眼忽而就来神了,牛蹄子也撒欢似的快了起来,几步之后,便把嘴巴扎进水里,咕滋咕滋喝起来。
   看着牛儿喝得带劲,二叔和二爷索性坐下歇歇脚。他们身边的棱坎上,长满了牛蒡子,蓝色的花蕊摇曳在夕阳下,像一支翩跹飞舞的蓝蝴蝶。
   二爷对于牛蒡的青睐是二叔所不能理解的。二叔说,打他记事起,就见二爷经常吃牛蒡子花的花蕊,这会儿也不例外。二爷从牛蒡的花塔上拽下来一个细长的花蕊,把白色部分放在舌尖上,轻轻舔舔,花蕊甜腻的味道变流入嗓子里,嘴巴一阵清凉。
   回到村庄,四野暮合,一缕晚霞在天边肆无忌惮地燃烧着,像某个画家一不留神打翻了油彩似的,村庄一片静谧和绚红。老槐树上的猫头鹰,叽叽咕咕乱叫,房前屋后一缕缕炊烟从高低不齐的烟囱里冒出来,偶尔还带着稍纵即逝的火星,嗖地钻入暮色中。
   让二叔和二爷非常扫兴的是,村子里的牛在两天前得了一种怪病,不吃不喝,满身生出恶臭的脓包。乡亲们不知从哪儿地方请来一个老中医,二叔忘记了。但他记得,老中医进村的时候,夕阳像燃烧的一团火。
   老中医忙活了半个晚上,终于在麦场上用砖头块垒起来的大铁锅,熬好了据说是苦参、血参、桔梗、苍术、黄精、葛根、远志、天花粉几十种草药搅拌在一起的药汤。铁锅里溢出难闻的苦味,和着蒸腾的烟雾里,一直弥漫到整个村庄。
   村子里的牛被拴在麦场边的几棵苦槐树上,长胡子的老中医拿起粗大的灌桶,盛满了放凉的药汤。一只手掰开牛的嘴巴,一只手举起灌桶,把药汤倒进牛的喉咙里。
   二叔知道,乡下人对于牛,比对自己的儿孙还要亲切温纯。夜幕下,村子里二十几头牛统统被灌了一遍,灌桶挂到了老槐树上。老中医看着剩下的药汤:“喝吧,给男娃娃们也喝吧。喝了牛娃子的药汤,咱们的娃子晒一个夏天,蚊虫不叮咬,去湿去邪,很灵的。”
   二叔说,旁边很多人都愣在那里不动弹,只有二爷似乎很听话,当即舀了满满一大碗,先放在自己嘴边尝了尝。似乎的确很苦,二爷眉头紧蹙,嘴里直吸溜。二爷沉思一会儿,把大碗递给二叔说:“娃呀,喝吧,这些药都是从咱北山上采的,喝下去,你就成了咱老张家的牛崽子,扛风又扛雨,还顶天立地呢。”
   二叔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听话,听话到像头牛一样昂起头颅,张大嘴巴,呼噜呼噜把一大碗牛的药汤装进了肚子里。这个情形,我后来在二叔的日记本里看到过,记得他是这样写的:没有喝这碗药汤之前,我还是一个有很多梦想的乡村小伙,喝了这碗药汤,我也许会像父辈一样,变成一头牛,扛着锄头,扛着铁锨,背上麻绳,在这片贫穷的土地上,终老一生。
   不过,二叔最终没有成为一头耕牛,倒是几天过后,村子里的牛儿开始欢叫了,满村子一阵阵“哞----哞----”调子,拉得好长。
   再后来,长胡子的老中医,脖子上挂满了大红绸缎面的被子,被乡民敲锣打鼓送走了,再没回来。
   那个夏天,二叔终于金榜题名,全家老少在院子里欢欣跳跃的时候,木栅栏里的牛儿,也在欢腾。
  
   【瓜客“箩圈李”】
   我也是后来从村子里走出来的人之一。用乡亲们的话说,终于吃上公家饭了,算是很有出息的人。
   起先,我自己也这样想。认为终于可以摆脱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生活了。我迅速在城里安营扎寨,城市的天空多好啊,花儿香,鸟儿鸣,好一个繁华旖旎的缤纷世界呢!
   成家后,为人妻为人母,心中渐渐多了一份牵挂,闲暇时,不由自主会想起那个小村子,想起父母弟妹,想起曾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土地。每一次,只要双脚踏上回家的路,好像漂浮或悬了多年的身心,忽然被安放到一处足够依靠的港湾似的,踏实极了。
   一日,回到村子里,眼见曾经疙里疙瘩的土路不在,土墙泥瓦的房子不在,但我心中的那个方向却永远在。甚至,有段时间,我不会放过村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绿叶,每一缕清风。比如说,到了傍晚,我会拽着儿子,一起踱步到村子南边那一大片土壕。这土壕最早是生产队的果园,每年秋天,树上结的好苹果、好梨都被卖掉了,卖不掉的,家家户户都分着吃,有时多有时少。父亲和母亲都舍不得吃,挂在厨房的梁上,隔三岔五取下来给我们姊妹三个分着吃,吃苹果和梨的甜爽和快乐难以言说。后来,果园老了,树皮干裂,树枝干枯,结的果子七零八落,成色也不好,还要贴农药费和人工费,村里商量将老果园也分了,不过,这次分的不是果子,而是五棵老树。父亲和母亲一起,三下五除二就砍掉了,劈成柴禾,靠着南墙垒起来。那一年冬天,母亲用这些干柴,蒸红薯,烧烩菜,煮大包谷粥。厨房里,她的脸衬着干硬柴的窜起的红火苗,红彤彤的,很暖。
   几天后,果园不存在了,被各家各户种上了庄稼,或麦子,或油菜,或玉米,或豆子什么的,也没闲着。
   除果园之外,还有一片地,离南边的河滩不远,沙土多一些,当然要种西瓜了。只是,关中汉子养女人和肥猪没说的,瓜田里的渠渠道道还真是门外汉一个。每年清明过后,关中平原上就会游弋着一群又一群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头上顶着我们看来很新奇的竹编斗笠,背着简单的铺盖卷,手提一把像鸭子嘴似的瓜铲,无一例外的,都是乌黑油亮的脸。 关中人给这些人起了一个很直白的名字叫“瓜客”。
   我们村子里雇的瓜客是两口子。姓李,六十多岁了,山东人,无儿无女,两个人相依为命。男人的腿像箩圈,大伙都叫“箩圈李”,走路一瘸一拐,背还驼得厉害,他女人耳朵很背,几乎不张口说话,我和伙伴们背地里偷着叫她“聋子婆”。即使听见了,也淡淡一笑,继续做她的事。
   瓜客“箩圈李”两口吃住都在小小的瓜棚里,不管刮风下雨,一直要到西瓜收完才能结账返乡。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箩圈李”瓜棚旁少不了要种指甲花的,开花时,瓜田里红艳艳一片,煞是好看。
   “箩圈李”种瓜还真有一套。老两口从侍奉孩子一般精心照料着整片瓜田,施肥,播种,松土,拔草,到了夏天又是打尖,浇水,压蔓,翻蔓,很是轻车熟路却丝毫不马虎和懈怠。尤其是“箩圈李”,每次见到的时候,后背上总留有一道道汗渍,像一张世界地图。不过,在他们精心侍弄下,没过多久,那片河滩地里,瓜秧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结上了纽扣一样大小的瓜,几场雨后,瓜的个头儿一天一个模样地膨胀着。
   “箩圈李”最开心的是西瓜成熟时,一只只肚皮翻白、圆滚滚的西瓜满地都是。老两口满嘴笑得像裂开的核桃,连那弓着的腰身也似乎挺起来了。尤其是“箩圈李”,手中捏着旱烟布袋,喜滋滋地站在瓜田里。他挑拣瓜简直神透了,瞅一眼,就能分辨出瓜的瓤口和斤两,真是百挑百中。那近一月的光景里,从早到晚,村里人都能看到他在地里忙碌的身影,成熟的西瓜被村里的拖拉机一趟趟的往城里跑着。
   “箩圈李”对成熟的西瓜有一种旁人难以言说的亲睐。那段时间,他几乎昼夜不休息,两只眼睛盯着瓜田,生怕村里顽皮的孩子偷偷窜到西瓜地里,胡乱糟蹋西瓜。记得有一回,我和伙伴们乘晌午饭休息时间蹑手蹑脚溜进瓜田,不会挑瓜,砸烂了几个还未成熟的西瓜,“箩圈李”远远看见了,像一只绷断缰绳的野马似的飞跑过来,抱着滚落在地里的烂西瓜,怒目圆睁,样子很可怕。我们几个被吓着了,竟然愣在原地发呆。过了一小会儿,我们惊奇地发现,“箩圈李”的手没有落在我们身上,却落在自己的脑门上,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和伙伴们回过神来,呼啦一下四下逃窜。“箩圈李”担心瓜田里的高塄坎绊倒我们,又急急把我们几个唤住,挑了一笼子像碗口小的西瓜,拿出案板切成块让我们吃,直到一个个肚子像皮球一样鼓了起来。那一幕,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偷西瓜了。
   等西瓜卖过一大半时,村里会给家家户户分西瓜吃。“箩圈李”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不厌其烦地把大的小的,圆的瘪的,都搭配停当,收拾成一堆堆,只等满村子的人来领。晚饭后,全村出动,人们胳膊上挎着笼子或提着塑料袋子,乘着月色分西瓜,笑声一声接一声,荡漾在瓜田里。
   立秋过后,瓜田基本空了,秧苗也萎谢了,“箩圈李”就要离开了,村里马坊里一辆马车将“箩圈李”到大路口,车子走了,瓜田里那只小黄狗,却一直摇着尾巴,追着屁股冒青烟的汽车,一程又一程。
   此后几年,“箩圈李”来了去,去了来,一直到联产责任制将那大片的沙滩地也分成了一块块,“箩圈李”再没出现过。
  
   敲完上面的文字,正是月下柳梢时。我的居所,北窗外,是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声,声声入耳;南窗下,传来一阵阵悠扬婉转的二胡声和笛子声,声声滑落在喧嚣的夜空。我将耳朵撕得长长的,使劲去听,听到满脸惆怅,眼眶湿润,仿若从那绵长悠扬的调子里,听出了曾经的曾经,一些过客满脸灰尘,由远而近,正在一茬一茬路过我的小村庄。
   而我自己,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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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乡村,是许多人生命开始的地方,也是多年后他们梦想回归的家园。岁月匆匆,弹指一挥间,回首往事,最早植入脑海的记忆便如荧屏叠放闪现。本篇散文语境优美,文字干净无尘,将朴素美好的乡村时光用画笔呈现眼前,让人眷恋怀想。五伯跟随儿子居住在城市,但他念念不忘自己的村庄,仿佛只有回到村庄心里才会踏实。这浓郁的怀乡情节其实就是感情的回归,心灵的归属。于是五伯迫不及待地踏上返乡之路,一路风景一路歌,最感动内心的是最早留在记忆中的人和事,感动之余,最重要的是内心的踏实。二叔同样是从乡村走出去的,他也是乡村的过客。年少的时候,二叔跟随二爷去赶牛,往事如风,沁满花香,所有的经历都已蛰伏在精神的家园,成为回忆中的温暖。我和二叔一样,实现了离开村庄去大城市站稳脚跟的梦想,多年后,都市的旖旎繁华并未淹没我沉入心底的关于村庄的记忆。怀旧的情思早已镌刻于脑海,那些零散的故事拼凑成童年的美妙旋律,在心中轻轻吟唱。佳作,美文,流年倾情推荐阅读!【编辑:清鸟】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519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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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清鸟        2016-05-18 21:40:50
  拜读美文,感谢赐稿流年,期待更多美文分享!
愿与你在茫茫人海中保留一份纯真与美好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6-05-19 08:05:52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3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6-05-20 10: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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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4 楼        文友:苏中老农        2016-05-20 16:47:01
  好文章!拜读了,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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