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倾城之恋(随笔)
一切都是偶然。
——题记
一
爱,是什么?
诗,是什么?
一段尘封的往事,一曲风花雪月的故事,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又一次让我想起了一首诗的魅力!
二
这边树叶绿了
那边清溪唱着
——姑娘啊
春天到了
去年在北平
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
今年我的命运
比青杏还酸
……
这是民国时期女作家萧红的一首《无题》诗。
让我们的思维,倒回到84年前,1932年的盛夏。
站在现代人的视觉来审视这首诗,我真的觉得很平常。然而对萧红来说,她可能想不到,正是这首《无题》诗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甚至拯救了她的生命。
1932年7月13日,失去人身自由且怀有身孕的的萧红,被软禁在哈尔滨东来顺旅馆走廊尽头一间装杂物的黑屋子。
萧军用文字叙述了他和萧红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房间里霉气冲鼻,被软禁的萧红惊恐不安,面色苍白,萧军更是注意到,她的散发中间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再有就是她那怀有身孕的体形,看来不久就可能到临产期了……
一句话,此时,萧红在萧军面前一点美感也没有。
按萧军的回忆,直到他“无意间把散落在床上的几张信纸顺手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的画和字,以及旁边随手写的小诗把他吸引住了。
萧红有些害羞的承认这是她的作品。
一抹淡红的血色竟浮上了她那苍白的双颊。
若干年后,老年的萧军把两人的初次相识归结为“偶然”,诸多的偶然中,最重要的偶然便是读了上面这首诗。
一首诗,拯救了一个有才华的女子;一首诗,迎来了一场倾城之恋。一切看似偶然,一切又是必然,因为当我遇见你。
这时候,我似乎感到世界在变了,季节在变了,人在变了,当时我认为我的思想和感情也在变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过的女性中最美丽的人,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初次给予我那一切不美好的形象和印象全不见了,全消泯了……在我面前只剩下一颗晶莹的、美丽的、可爱的、闪光的灵魂!
若干年后萧军在回忆中如是说。
于是,萧军决定“不惜一切牺牲和代价”来拯救这颗美丽的灵魂。此时,萧军的举动确实有一种骑士搬的浪漫和色彩。
以萧红那时的情况:怀着身孕即将临产;花白的长发、无血色的脸;一件洗褪了色的蓝布长衫穿在身上,开叉一直撕裂到近乎腰际;赤着双脚趿拉着一双被踩倒了后跟帮的鞋……就是这一首小诗,则让她成了萧军眼里“最美丽的女人”。
是的,这就是一首诗在那个时代的魅力!
三
第二天晚上,被一种全身的感情冲击的萧军又来旅馆找萧红。
萧军在后来的一篇名为《烛心》的文章里,用大胆而灼热的文字记下了两人闪电般的结合过程:“……,你会说,我们的爱进展的太迅速了!……我们不过是两夜十二个钟点,什么全有了。在他们那认为是爱之历程上不可缺的隆典——我们全有了,轻快而又敏捷,加倍的做过了,并且他们所不能做,不敢做,所不想的,也全被我们做了……做了……”
这两个疯狂的年轻人把世俗的一切羁绊都抛在脑后——此时,萧军在家乡已有结婚十年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而萧红正有7个月的身孕。
对身陷困境的萧红来说,萧军的狂热在她无望的生活中燃起了一道耀眼无比的亮光。于是,他写下了浓情四溢的小诗《春曲》:
你美好的处子诗人
来坐在我身边
你的腰任意我怎样拥抱
你的唇任意我怎样吻
你不敢来我身边吗
情人啊
迟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
这年,1932年的8月,哈尔滨雨水格外多。接连几天的暴雨使得全程都陷入惊恐不安之中。8日夜间,松花江大堤全线溃决,洪水肆无忌惮地涌入哈尔滨市区。道外十几条街道水高四尺,成了可行船的人工运河。人们纷纷逃难。东兴旅馆也一片狼藉。旅馆老板忙于逃命,自然无暇顾及这个欠下巨额费用的女人了。
萧红等不及报社朋友要趁乱来营救的安排,挺着大肚子,从窗台跨了出去,上了一条救济船,最后找到了萧军临时借住的《国际协报》副刊编辑裴馨园的家。
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说:或许倾覆了一个城池只为成就一个人的爱情。萧军和萧红的爱情故事,也有几分类似的味道。
1932年8月,松花江的一场大水,淹没了一个城市,却成就了萧红、萧军的恋情!
萧红的命可以说是萧军拣回来的。但是他们并不幸福,萧军说:她单纯,淳厚,倔强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萧红说:我爱萧军,今天还爱。他是个优秀的小说家,在思想上是个同志,又一同在患难中挣扎过来的,可是做他的妻子却太痛苦了。最终经过一番犹豫,萧红还是把自己的情感和命运从萧军那里收回。所以说,爱来的时候能倾城,去的时候也能覆城。
我的作家朋友付明君如是评价这场倾城之恋。
竟是那么有味道!
对于青年人感情冲动,走过岁月的人们,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很喜欢山地老师的编者按,谢谢!谢谢!周日快乐!
许鞍华拍摄的电影《黄金时代》我看了三遍,这段文字的在电影里面用动感的画面全部表现出来了!“520”这一天,偶然翻看过往的日志,想起了“爱”!
抚摸古人留存在世间的温度,畅谈生命中的质感,是作者创作的一大特色。我将继续阅读,继续吸附其中的鲜活成分,并向作者表达诚恳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