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泪光中的父爱(赏析) ——朱自清《背影》赏析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真情不经意间打动着我们,也总有泪光洗涮着我们的内心,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在多年以后,依旧温情汩汩,动人心弦。也正是这纯朴自然的父爱,让华夏千千万万漂泊的子女们为之动容,阅读《背影》,泪光中永远是一个个为儿女奔波一生、牵念一生的父辈。
朱自清先生构思精巧,以“背影”为标题,前后呼应,以父亲的背影开篇,而又在泪光中的背影结束,这种设计在增加作品文学性的同时,也增添了一种对父爱的永久珍视之情。首位呼应,文章结构规整有序,读完更是余音缭绕,情系其中,这温情成了千万读者最普遍的体验。
朱自清先生在文中并不蓄意铺设,而是开门见山地切入主题,用父亲的“背影”为父爱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切入点。当年先生在清华大学任教,缘起于父亲的来信,他曾说道:“读着父亲的来信,泪如泉涌。我父亲待我的许多好处,特别是背影里叙述的那一回,想起来跟在眼前一般无二。我这篇文章只是写实……”文中开篇提到的“那个冬天”是1917年冬,而先生作此文时是1925年10月。
文中四次写到父亲的背影,也四次写到儿子的泪水,可以说父亲的背影伴随着儿子的泪水。1917年的冬天,祖母逝世,父亲又失业了,家中“满院狼藉”,“我”目睹了家中的一切,第一次流泪,是为家庭的不幸而流的泪,是悲哀的泪水。父亲处境艰难,本来也很难过,却要反过来“劝慰”儿子,父亲简单朴素的言语,暗含着对儿子的无限深情,父子之间相怜相爱的情景跃然纸上。
文中描写详略有序,详细描写更是于细微之处见真情。“我”将要上车北去,父亲去车站送“我”,几番踌躇,父亲还是决定亲自送儿子到火车站。在车站,父亲穿过铁道,爬上月台,去为儿子买橘子。父亲攀爬月台的一幕让别离在即的儿子很是动情,那一幕多年以后仍然会清晰地浮现。先生在此处用了特写镜头,连用了七个动词,描绘出了父亲买橘子的艰难情形,让一个朴实、平易、慈爱的父亲形象鲜活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感人至深。面对父亲蹒跚的背影,“我的泪很快流了下来”,这是“我”在文中第二次流泪,是感动的泪,更是理解的泪。
文中父亲的语言并不多,简单的六句话,但是在这简单平凡的语言之中,同样包含着父亲对儿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家中的衰败让“我”伤心不已,而身处困境中的父亲却依然要给儿子一个鼓励的姿态,“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无论多么落寞无助的父亲,都在力争给儿子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其中的沉重与辛酸是当时的“我”所不能深切体会的。在车站送别的最后,父亲道:“进去吧,里边没人。”这是父亲离开时走了几步又回头说的话,可见心里还是惦记着儿子,对儿子依依不舍。父亲的背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了人海之中,没有鲜妍明媚的话语,没有激昂极致的语调,这最平凡普通的生活话语,却蕴含着至善至美的父子深情。
朱自清先生别样的结尾设计,让全文情感意蕴更升一层。家中光景惨淡,父亲的颓老,以及对老父亲的惋惜,多种复杂的情感凝聚一处。一封父亲的来信交代了父亲的身体状况,泪光中父亲的背影再现,思念至深却不知相见之期,这又何尝不是人世间一处言之不尽的伤痛。父亲在信中说到了“大去之期”,身体和心境都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我”不禁泪上双眸,含着泪读着信想着父亲对自己的诸多好处,万分思念却无法相见,这时的悲痛有了一份余音延迟的效用,久久不能让读者在这种纯美的父爱之中走出来,故“父亲的背影”牵动了千万读者的心,儿子的泪水别是一番惋惜与无奈,此情此景真实动人,值得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