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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木马了人生追求的标杆!(散文)


作者:宁文英 童生,786.0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745发表时间:2016-06-07 13:15:49

纪实
   陈忠实主席,我人生追求的标杆!
   宁文英
  
   陈忠实主席的大名就像是一个标签,和他的茅盾文学获奖作品《白鹿原》贴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时期文学界的里程碑。我们这些匍匐在下面孜孜追求文学的青年们,自然是仰慕不已。
   对于这位时代的文学巨匠,我们这些平凡的粉丝们有缘亲晤他一面么?我们期待着。
   机会来了,2000年11月6日,渭南市作协组织“渭南籍陕西省作协会员”聆听陈忠实主席作文学讲座。
   接到通知,我欣喜若狂,一大早就从华阴坐班车欣然前往渭南。
   还是由于路途较远,走进会场的时候,只见主席台上一位中年汉子,操着浓重的关中口音,在铿锵有力的讲话。不用问,那独特的面貌,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巨著《白鹿原》的作者、陕西省作家协会陈忠实主席。
   会场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仰头倾听陈主席的一字一句。
   我悄悄地在会场中后部找了个位置安下身子,就赶紧进入了陈主席的创谈之中。
   前面讲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听到他讲的似乎是自己早年创作时期家境的一些事情。记忆非常深刻的是,他说冬天的晚上,家里给孩子们用热石头放在被筒里取暖(我至今都没弄明白那个石头本身是怎么弄热的)。家境如此窘迫,他作为一家之长,却没有丝毫的分心去攫取财富改善家庭生活,而是毅然决然地全身心地投入在文学创作的事业上。
   讲座完之后,我和与会的一位蒲城籍女伴,找到了陈主席下榻的房间,强按住砰砰急剧的心跳,你推我搡,谁都不敢抬手先敲门。
   最后还是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
   就是刚才主席台上那个厚重的男低音。
   像第一次上台表演,再胆怯,只要帷幕一拉开,演员被推到了幕前,就会不管不顾地自己硬着头皮去表演了。
   我们就是这样,门里面应声了,我们就只有推门而进的份了。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第一景象让我们有些傻眼:只见陈主席一双鞋子很随意地置于一条长沙发前,他自己则是盘着双脚吸着卷烟,坐在三人长沙发的中间。
   近距离的我们心中的那个文学大师,竟是这么普通随便?随便得就像是我们邻居家的一位普通大叔。
   他那个造型,一个人就占据了一条长沙发,我们只有各自坐在了左右两边的单人椅子上。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由于时间关系,我就把话语转到了文学主题。
   “陈主席,今天一见您才知道您还这么年轻,我原来以为您有七八十岁了呢。”由于对文学的痴爱,到了这会我什么也不怕了,就是想把自己心中对文学的疑惑全部问清。
   陈主席用他那犀利的龙目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询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白鹿原》的时候,觉得那都是些解放前的一些事情,我想作者应该也是那个时代的人,不然怎么会写的那么自如,那么细腻,那么惟妙惟肖。”
   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幼稚,简直就是文学门外汉的想法。不过,童言无忌,尽管小孩子有时候提出来的问题的确很幼稚,比如会问“妈妈你总是说坏人很多,可是我怎么没见到过一个坏人啊”之类的问题,幼稚归幼稚,但往往在很多时候是让大人们(膛目结舌)回答不上来 的难题。
   陈主席就遇到了我提出的这个难题,只见他略微顿了下:“那,没有那本事,怎么成得了一个作家。”
   晕,我本来对作家就看得很神秘,他这么来描述“作家”一词,更是给“作家”又涂添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越是神秘的东西,人们越是想要探索,我就是永远探索文学神秘的这种人。
   之后,陈主席分别给我们两个题了词,给蒲城女伴写的什么我没注意,给我写的是:“文学是抒情也是陶冶。”
  
   听了陈主席那次文学讲座之后,给我的鼓舞很大,创作热情也很高。除了平时写些岗位上的应急文章外,还写了散文、诗歌、演讲稿、晚会串词等文艺形式的作品,其中写的快板、小品,搬上舞台的也有30余部,还出版了四部文学书籍。好多文学作品还获得了中、省、地、市的大奖。
   2005年,因为和临时驻扎在陕西省作协旧办公大楼里《古都文萃》编辑部的一些业务联系,我要去趟陕西省作协。从华阴临出行之前,我就想到了这次到省作协是否能拜访下陈忠实主席?尽管陈主席那一副冷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特有容貌,每每使我想起来心里都有些发怵,但是,没办法,因为文学太有魔力了,我抗拒不了它的诱惑,还是想拜访陈主席,因为他毕竟是茅盾文学奖的获得者,哪怕只能得到他只言片语的启发,对我文学创作都是收获哦。
   那么,给陈主席带些什么呢?本想给陈主席拿一盒亲戚从云南捎回的茶叶,但是不大的坤包里塞了一个水杯,一本36万字的我和另一个作者李启明撰写的厚书“华山演义”。这本书名“华山演义”四个字,是渭南市作协主席李康美拜托陈忠实主席题写的。厚书和水杯塞在包里已经很撑了,茶叶装不进包里,就只得另外拎在手里。又一想,到了作协万一陈主席不在办公室,这茶叶提来提去的很不雅观,犹豫了一下,将茶叶丢下了。
   下午在陕西省作协办完业务,独自一人欣赏作协新建的办公大楼,当走过新办公大楼二层西头走廊时,听见了那个低沉有力的男低音,我脑子马上反映到“陈主席”。寻声望去,只见走廊南边一个房间里真的坐着陈主席一个人,他正在用电话和人说话。我思想激烈的斗争着,进去吧,两手空空太不像话,不进去吧,觉得这么好的聆教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
   也许是受了感应,陈主席下意识的朝门外看了下,刚好和我的目光相遇。
   “陈主席好!”我赶紧和陈主席打招呼,随即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坐。”陈主席指了指旁边的木椅子。
   我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华阴市文化馆文学创作组干部,同时也说了上次听他讲座,以及李康美主席拜托他给我们写“华山演义”书名的事情,他没说记得还是不记得,只是说:“你喝水不?”起身要给我倒水。
   “不不不,我带的水。陈主席,我还说的给你带茶叶哩,又怕你不在办公室。”这话我说完就后悔了,脸有些发烧,心想既然没带就别说出来了,说了还是没带,免得初次给陈主席造成不诚实的圆滑印象,人家大家能写那么厚的书什么不知道。
   没想到陈主席似乎压根没往心里去,非常直爽地说:
   “我不要茶叶,我茶叶很多,给你拿些。”他起身就去要拿。
   “不不不,我不喝茶的,不喝茶的。”我吃了一惊,直觉得这么大的人物性格这么直,这么平易近人!
   之后我简短的向他汇报了我的创作情况,他说我以前出版的《华山演义》、《西岳庙绿野踪迹》、《三十岁的女人》、《宝莲灯与三圣母》
   几本书籍,他大概询问了我出版几本书籍的内容后说,除了我那本“三十岁的女人”是纯粹的文学创作外,其它几本都属于地方文化之类,他鼓励我要尝试写纯文学的大部头的东西。
   陈主席短短的几句话,可是切中我文学创作的要害了。
   因为长期以来,我沾沾自喜在自己的创作成果里,自认为在小地方自己还算是文学成果累累的,但是,走出来,今天和陈主席思想一碰,顿时觉得自己还差的远哩,甚至连小学生的资格都不到,或者说万里长征我还只是站在源头。因为省上作协作家包括陈主席,那个不是中长篇小说几十个,而我,连一部纯文学创作的长篇都没有,更何谈获取茅盾文学奖?
   真是无知者无畏,高傲的我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与猥琐。
   细究起来,和陈主席相比,我不光差在文学天分和功力上,而是开脚第一步,根子就没有扎正,目标就没有设定到一定高度,从灵魂深处就没有将文学神圣化。我对文学创作的态度,就像是皇帝他妈拾麦穗——只图散心一样,仅是凭着自己的喜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以前的生活轨迹不是以文学创作为主线,而是以世俗的房子、车子、票子为主线,以文学创作为副线。轻浮的头颅总是扬得高高的不肯沉下水面去下大力气吃大苦。
   找到了自己文学创作上的缺陷与短板,就有意识地去弥足。我是要准备试着写大部头的东西了,可是,当我有这种冲动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各方面的知识储备都少得可怜,暂时是写不出大东西来的。好在韩城的吉春老师一生致力于文学创作并作出了成绩,和他交换意见后,就当是在八百米长跑之前的热身吧,我欣然接受并完成了60余万字的《风流吉司马》的传记小说的创作,确切地说,是记述,还是不属于纯粹的文学创作作品。
   我一边打工一边挤时间写作,差不多两年后,“风流吉司马”一书终于完稿。
   吉春老师说他让陈忠实主席题写了书名“风流吉司马”五个大字。
   2007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吉春老师和陈主席提前约好,我和吉春老师一起到了建国路陕西省作协家属院陈忠实主席家里去拿字。
   快到陈主席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吉春老师手里提了一个包包,鼓鼓囊囊的,有点“梁生宝进城”的感觉。
   “吉老师,你提的啥?”我看着那个包包说。
   “韩城花椒给陈主席尝下。”
   “哦,陈主席这次题书名你准备给多少钱?”
   “我没有问,陈主席也没有要。”
   “那你就不给了?”
   “陈主席没要,字都写好了,打电话叫我来拿的。”
   我心里想:“牛!不给人家润笔费还把话说得轻松的不行。”
   我就想看看陈主席到底给他写好了没有,他到底给不给陈主席润笔费。
   我们敲开陈主席家门,进去后第一眼看到阿姨(陈主席夫人)正在右边小灶房里擀着面。狭小陈旧的客厅里,明显瘦削衰老了许多的陈,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中间正喘着气,见我们进来想打招呼但是半天喘不上来气,越是喘不上来气越急,越急越喘不上来气,场面很是尴尬。
   上次在他办公室里还是个刚强硬朗的中老年人的样子,怎么才短短两年时间,陈主席的身体怎么就变成眼前这个糟糕的样子了?
   上过卫校也从事过多年医疗工作的我,当时脑海里闪出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好的病”,因为恶性肿瘤病人的容貌我见得太多了。当然现在已经知道陈主席是2015年上半年才查出的喉癌,但是,那个时候的陈主席已经显现出了恶性体质的病容,我当时就是那么认为的,尽管我和吉春老师都是静静地站立着看着他的痛苦,尽管陈主席没有解释病情,尽管我和吉春老师都讳莫如深地故意轻松地岔开话题,但是,我的内心一直在紧缩着。
   “陈主席,我来也没啥拿,韩城的花椒你尝下。”
   陈主席痛苦的喘不上气用右手示意感谢。
   我装出一副及其平静而又热情的态度说:“陈主席好。”
   陈主席又抬手示意我们在他前面的椅子上落座。
   我们分别找到了各自的座位落座。
   陈主席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了:“我们也是刚进门。”上个三层就喘成那样了,他要么是心血管疾病,要么是呼吸系统疾病,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轻病,我再次猜测。
   吉老师说:“哦,我上来还没啥感觉。”
   陈主席气弱地但似乎还有些和颜悦色地对着吉春老师说:“我要有你那样的身体,就好了。”
   吉老师说:“我也不多好,我比你小一岁,你属马,我属羊。”
   陈主席点头。
   陈主席身体欠佳,我们不忍心多打扰,陈主席给了吉老师字我们就出门了。
   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铜臭,没有多少热情,没有多少客套与奉承,只有相知相惜。
   走出陈主席的家门,直至走出陈主席家属院西头的拐道,我们两个人心情沉重得都没有说一句话。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心情都很抑郁,陈主席坐在沙发上痛苦喘气的画面,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陈主席今年还不到70岁啊,这么一个大文豪,这么一个大好人,要是……,我不敢往下想。
   不知道是出自一个忠实粉丝对老师的忠诚,还是一名医务工作者的使命,使得我居然要提着保健品去找陈主席,说道说道他的身体保健事宜。
   那时,在西安四处打工供孩子上学,维持生计的我,不可能有过多的经济实力购买昂贵的保健用品,但是凭直觉我认定他是呼吸系统问题,给他拿什么呢?蜂蜜是百益而无一害的物质,而且对心肺都会有好处,我四处打听专程到附近蜂农那里打了一个5斤桶装蜂蜜,提了去见陈主席。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反正我那次去见陈主席是要“教训”他务必要有保健意识的。
   那时候,陈主席身体绝对是欠佳,但还没有达到到医生让他下逐客令的地步,对于访客他还不是一律拒绝。
   见到我的到来,他关切地询问了我在西安具体干什么,我说在一家民营医院做杂志,同时递给了陈主席我做的杂志。陈主席在一边翻看,我身体在一边直冒虚汗,因为我知道该杂志内容不太雅观,无奈我是给别人打工只能听从老板的办刊思路。本来这种杂志是不给陈主席拿来看的,但是我目前的确就是做这个杂志的,要是不拿这个杂志过来,怕陈主席会担心我一个中年妇女,从小地方来到西安大都市不好找事情而走邪道,就索性把所做杂志拿来以证实我确实没有走邪道。
   陈主席大概翻完将杂志放在一边,我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怕正直的陈主席又要发脾气,可是他却平静的说:“杂志的内容不太……”。
   我赶紧接话解释说:“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只是人家老板要弄这种内容吸引路人。”
   陈主席低头没再说什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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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为人民写作的作家,永远是值得人们敬仰。宁老师和吉院长也是这样的作家。文坛巨星的离去,牵动众多作者的心。本文语言流畅,内实详实,点点滴滴,对陈老师一份追意。感谢您投稿江山文学网,旋转木马,期待您更多佳作!【编辑:紫灵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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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宁文英        2016-06-10 21:17:51
  感谢紫灵兰社长佳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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