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人间】路(组诗)
◆路
在羊肠小道劈开一座宫殿
把理想豢养成兵士
把流失的光阴拉回——
最好是回到姥姥健在之时
青葱的苍穹有流云掠过
聚散无常的阴翳,掺杂泥泞
染指一段必经的孤寂
每往前一步,身后多变的
场景,陪渡一个女孩
在迷茫的困顿中觅得澄明
宫殿是泡沫,像是躲避触摸
实行自我爆破。匆忙间
隐藏成长沉默的忧伤
揣怀一个又一个妄想——
妄想夺下流逝的纯白
在斑点还没扩散之初
姥姥的假牙,已告知
逶迤的无尽,将到终点
颇多心事未曾达愿
像姥姥纤维尽失的皮肤
无奈地垂下
我抚摸那些松弛的皮肉
感受柔软的舒适
带来莫名的惶恐
我惟记,四通的路线
交织思绪的怅惘
不顾阻挠。砌建
发热发烫的执着
坚持着,完成胸口的梦
深信着,黄色土壤能开出旖旎的花朵
在自己打造的宫殿里
把姥姥的夙愿完成。
◆雨
1.
雨是丝线,连着天
一不小心,就断了
晴天里只剩下潮湿,跟一个影子对话
思念的心绵绵无期
只等一阵风,捎去
旋舞的落叶,倾诉一季又一季
白发苍苍的故事
村庄,她一定不想成为一个名词
时至今日
时代的尖刀已抵住她的喉结
变革的现实逼得她无路可退
她像雨滴一样屈服
跟随故乡的野草
低至尘土
风化的角质
渐冷,渐硬,渐无声……
2.
端午我不诗赋屈原
诗赋一双巧手长满裂纹老茧
我们甚少接触
却有着无尽的交缠
尤其在这个多情的雨季
泛滥成灾
我试图用一根电话线救援
龙舟划过宽广的河面
粽香涎出端午的喜悦
烛火尚未燃烬,喃喃低念
祈福远方的儿女安康
我只有想象与猜测
那双历经风尘,又满怀虔诚的手
开始笨拙
不适宜戴金银手饰
三十多年来
它只有一味操持
三个娃与一个夫君的贫苦日子
旧时光在雨中漫步,干瘪的腮帮
日渐凹陷……
我质朴的诗句
仅只触摸她的冰山一角
手已经开始衰老
我看到它的粗糙,与
黝黑的肤质。一场雨正在我的内心下着
我默默无言,被雨水洗礼无助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