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乡间一醉(随笔)
已近晚饭时间,朋友打来电话,邀我去兴隆吃饭。到了兴隆,两位朋友开车来接。
兴隆是个不大的乡镇,车辆乱停乱放,堵得让人心慌。好不容易过了镇街,又行了几里的村道,我们来到一个河湾,就只能步行了。我和朋友的女儿走在前面。小女孩指着路边,问我:“叔叔,这是什么?”我说:“是野桑泡儿吧?”她说:“不对,是蛇泡儿。”蛇泡儿这种野花,我小时候常在路边看到,又红又圆,像是小灯笼,我却忘了它的名字。刹那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那蜿蜒的小河,那河中的水草,那曲折的小路,还有岸边的垂钓者,何尝不是熟悉的画面。
我们边说边走,转眼间已到了朋友的父母家。一个不大的农舍,房前屋后栽满了果树,有几株柚树开满了白花,隐隐地散发着清香。门前的小院坝,一边养着几只鸡鸭,一边放着一个水桶,桶里喂着刚捉来的田螺。
还没进门,我已看见满桌的酒菜。朋友的父亲,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他的豪爽之情,让我一下就没了陌生的感觉。老人一边倒酒,一边说:“三两白酒,就当是漱口。”朋友的母亲则极少说话,只是不断地为我们添着豆花。桌上,除了野生鳝鱼等六七个荤菜,还有老人自己泡的盐蛋和亲手采的野生木耳。而那豆花,是用井水做的,又嫩又有回甜,胜过许多饭店里的豆花。我想起了以前常听的一句话:自贡人待客热情、实在。我少有串门,久已没有这种感觉,今天却又领略了。我笑着说,民风犹存!
席间,大家谈到了果树和稻谷。老人说:“你们城里,柑桔要卖几元钱一斤。在我们这里,桔子、柚子熟了,同样又甜又大,大家吃腻了,就等它挂在树上,谁愿吃,谁就去摘。”朋友补充说:“平时,哪家缺菜了,到别人地里去拿点,也没人会计较。”我不禁赞道:“真是世外桃源!”老人呵呵一笑:“啥子世外桃源哟。我都六十多岁了,还要起早贪黑,今天上午都还下田栽秧呢。”我这才发现,老人皮肤黝黑,身体十分健壮。不仅如此,老人酒量也特别好。不善于推辞的我,不知不觉,已喝了三四杯泡酒。
夜晚怎么回的家,我已记不太清。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我翻身下床,连忙去找三样东西——手机、眼镜和烟,这是我在酒后容易弄丢的。手机就在床上,伸手就能拿到;眼镜放在黑色的电脑键盘上,我却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当我又在茶几上找到满满一盒香烟的时候,真是大喜过望。
难得一醉,醉在乡间。
醒后还是城里人。
桃花源里情义暖,
但愿长年住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