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隐疾,或被春天篡改的章节(诗歌)
◎春天的隐疾
有一些疼
轻易不敢触碰
就像春天的星光下
被碰倒的酒杯
让一树的桃花 眉头微蹙
任凭流淌的胡言乱语
在风中传播些秘密
很多时候
隐疾就像一个人的
连体兄弟
血肉随岁月同生同长
疮疤一旦揭开
就会涌出一些暗红色的
文字来
一个开花的人一个荷锄的女子
在一本书的封底
埋葬了一些咳出的血 一袋花魂
和来自远古的隐疾
当青梅竹马悬挂成风铃
谁的年轮里也曾留宿过一些
绕梁不去的体香
在湖光蓝色的倒影里
风在用力地绞干
一方水淋淋的绢帕
星星跌落在湖底被一只老蚌喂养
春天的隐疾在血肉里
有些热 有些光 在胎动中不肯面世
还有些善意的提醒
像长长的套马杆
无法忽略
我知道 一个无根的人
终究写不出 美满的剧情
所以早已习惯于在临睡前 客串
别人的故事
把自己在文字和岁月的磨盘里
碾磨出些玉米新鲜的味道
然后搂着在春天里苏醒的隐疾
悄然入睡
我善待着咖啡里的苦
劣质纸烟里的辣
污浊的空气
和遥远的故乡扎在身体里的一根刺
天空总是湿淋淋的
一只老蚌隐忍着
被剖开之前的岁月
◎春天的纸鸢
把身体挤压成薄薄的一张纸
就可以起飞了
就像一缕炊烟 带着些烟火味
摇摆着纤弱的腰肢
最后想说的话 无人能听懂
不如交给风带到远方
那些脚下的岁月 是没有翅膀的
还是留给花儿吧
能飞出多远呢
蓝色的天空下多远都是一生
被一根母亲线板上放出的线牵扯着
远一点 高一点 都是痛
京剧里青衣咿咿呀呀的唱白
总是缺了点蝴蝶的自由
阿炳的二胡声里
月亮总是一次次在泉水里
跌落
也许哪一天会弄丢自己吧
就像一个诗人在高空模仿落叶
或者躺下来静听铁轨传来的最后的汽笛声
烛光在黎明前一寸一寸地矮下去
总有一些麦穗在秋风里干瘪
或者被鸟儿偷走了青葱
在春天里 每一个放飞纸鸢的人
都在天空中
读着自己过往的生命
◎春天的蓑衣
在春天里披着蓑衣的人
都有着共同的姓氏
他们是一座座带着枯草
旅行的小山
脚步是沉默的 没有回声
在雨中 每一根冬眠的草
都尖叫着复活
和去年偶遇的燕子
诉说着前缘
蜜蜂经过时 顾不上打声招呼
它们忙着追赶诱惑
和鲜花交换一些甜言蜜语
醒来各奔东西的一夜情
蓑衣下的那个人 那个
留着长长的白胡子
叼着长烟袋的人
那个用鱼竿钓起一层层涟漪的人
在夕阳下的剪影是多么美呀
我也永远忘不掉
炉火上的鱼 交出的体香
如今只留下春天里
锈蚀进骨髓的回忆 被雨滴敲疼
而那一件带着童年的烟味的蓑衣
披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坟上
编织蓑衣的手艺
如今早已失传
当我好不容易在仿古店
找到一件价值昂贵的蓑衣的时候
上面没有了熟悉的烟味
尽管店里放着的渔舟唱晚的曲子
很好听
◎春天的蝴蝶
春天的蝴蝶
是虫子们熬过了寒冷冬天的梦
它们邀请所有的花儿们赴宴
窃取她们的美丽
剪裁成自己的霓裳
它们过着每一个女孩都向往的
无忧无虑的日子
在世间招摇着
它们从不寻找 天堂
有人说它们是那些
前世殉情的恋人
为着那些令人同情的故事
它们要找回在上一个春天里
被抢走的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
然后留下所有被遗弃的后代
由着它们摧毁那些
会令自己恐慌的赤裸的花尔
它们是春天里的复仇者
它们不会为每一场落红哭泣
但飘落的花瓣
会将它们的骄傲 一丝丝抽离
它们是一群不知道感恩的 漂泊浪人
早已失去了灵魂的皈依
和来处
也许一个捕蝶的孩子
会让它们跌入命运的 又一次轮回
也许一场疾雨
将它们扫落尘埃
如今每当欣赏十字架上
蝴蝶美丽的标本
我都会想起圣经中的
末世
当我遇到草帽老师,当我看到老师的诗歌,我忽然很羞愧。也如左萍所说的,有点怀疑自己写的应该就不是诗歌了。于是,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我再也写不出那个被叫做“诗歌”的文字来。
问候老师,期待着你的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