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正确的方向(赏析)
1、
有人评论说,王充不了解社会规律和自然规律的区别,使用自然界的规律来直接说明社会现象发生的原因,结果,陷入了命定论。
评注:虽然微观世界的粒子和宏观世界的人类都不好把握,但是可以断言,宇宙中没有特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逃脱自然规律的制约。宇宙是统一的,社会只是宇宙的一部分。所谓社会规律只不过是普遍的自然规律在人类社会的具体体现。所以,用自然规律解释社会现象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只是不能想当然地解释。因为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搞不清楚影响人类个体运行及其相互关系的全部因素,仅仅根据某几个一知半解的未必相关的因素类比物体的机械运动当然会漏洞百出。
2、
王充说:人生性命当富贵者,初禀自然之气,养育长大,富贵之命效矣。这等于是说,人的富贵贫贱是在娘胎里就注定了。
评注:自我或者灵魂的命运是由其在宇宙中的位置决定的,是在进入娘胎以前就决定了的。但是一个成长中的人的运行轨迹,是任何人都不好妄下判断的,因为现在的人类还不能掌握影响自身运行的一切因素,正如还不能掌握影响微观粒子运行的一切因素。人类的运动和微观粒子的运动一样,都是不好把握的,都是测不准的。初生时富贵,不一定永远富贵。初生时贫穷,不一定永远贫穷。谁也不能精确地预料一个人的最后结局,包括他自己。
3、
王充说: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评注:所谓偶然性只不过是未被认识的必然性。(见我的《上帝的骰子》)
4、
王充说:信命者则可幽居俟时,不须劳神苦形求索之也。
评注:这才是宿命论和决定论的区别。俟时还是苦求都是某个人的性格等自身条件和所处的外部环境等因素在自然规律的绝对控制下相互作用的必然结果。有条狗要咬你,你不可能无动于衷。
5、
王弼:闲邪在乎存诚,不在察善;息淫在乎去华,不在滋章;绝盗在乎去欲,不在严刑。故不攻其为也,使其无心于为也。不害其欲也,使其无心于欲也。谋之于未兆,为之于未始,如斯而已矣。(《老子微旨略例》)
评注:以性欲为例:在一个充满诱惑过度刺激的环境里,人的性欲不自然地被诱发增强。有些自制力差而且胆大包天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能会成为罪犯。某些人所谓疏导的办法,就是使卖淫合法化。然而,一切不是出于爱情或者不是出于两情相悦的平等的性行为都是有损人的尊严的。所以,一个真正具有自由民主平等思想的人绝不会主张卖淫,一个真正自由民主平等的健康的社会也绝不会鼓励卖淫。在这个前提下,人类性欲的满足除了性观念的更新之外,创造一个不过度刺激性欲的健康向上的环境从而引导人们把过剩的精力转移到更多有意义的渠道也是一个办法。这才是真正的疏导。
6、
王弼:天下之物,皆以有为生;有之所始,以无为本;将欲全有,必反于无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下万物都是具体存在着的东西;具体存在着的东西所以为成为它存在的那个样子,是因为由无作为它的本体;万有要保全自己,必须返归于无。
评注:物质的万有形态一般表现为物体。物体是很难长期保持原状的,是容易被破坏的,这个物体变成微观的粒子后就很难破坏了,变成最基本的状态--能量后就不能破坏了。王弼的无不同于道不同于玄不是终极的原因而是物质的原始或基本的状态。物质和规律是两回事,物质的原始形态不是终极的原因。
7、
王充针对孔子“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的观点进行了批驳。他说:“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让生于有余,争生于不足。今言去食,信安得成?”人民吃不饱肚子会造反的,哪里还管你统治者的信用。
评注:孔子和王充的话都因过分地强调了一个方面而走到了两个极端。大的饥荒往往会引起社会的混乱,可是有一个年代发生了大的饥荒,却没有引起大的社会动荡,这是因为当时的政府采取了比较公平的分配制度,有饭匀着吃。可见,仅仅吃不饱人民不一定就造反。在原始社会氏族内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内部成员的分配严格按照平均的原则,如果互相争斗就有很多人被打死或者饿死,他们宁可都饿着肚子也不愿使自己的氏族走向衰弱和灭亡。所以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是不无道理的。当然如果这里的均不是平均而是公平的话就更有道理了。但是,如果真的到了大量饿死人的程度,任何大道理都是不起作用的。有人也许会说政府的高压可以使人民不敢造反。其实,这是站不住脚的。在死亡面前,人民不惧怕任何高压。老子说得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