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阳光】陌上花开,缓缓归(散文)
陌上花开
一湾碧水,十里桃花,淡烟疏雨里,石板路泛着青色,河面水波不兴。柳林中,风烟缠绵出一片迷离。小心翼翼地走,而心却逡巡不前。时光在茫然中静默,岁月的光影被春雨淋湿,深埋进泥土。当漫天的落花惨淡地飘过,在空中,在水里,在肩头,在眼前。这一一掠过的也许只是忧伤的孤独,或者还有缥缈的期待。
哪里的花下没有多情的故事;何处的柳岸没有离别的挽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里的翩翩少年遗憾的歌吟,让整个唐朝,乃至后世都为之情动。而隐匿于桃花之外的那位绝色女子,更令人魂牵梦萦。“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里的白衣卿相,早已消散在历史的风尘之中,而此时仰望天空,不见星月,唯有漫天的雨洒落。在这风烟弥散的河岸,我凭空设想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深情告别。如风般远去的宋朝,多少红尘往事让人倾慕;又有多少怨恨别离,让那过尽的千帆也难以载动。河面上游船蹁跹,似轻盈的鸟儿,靠近又远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是邻近大学的学生,甜蜜的爱情让她的青春如此浪漫,而独处的我略带几分艳羡。悠长的雨丝缠绕留恋的目光,似乎要为我系住哪越来越远的行舟。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人若不知忧从何来,愁又何往,也是一种简单的快乐。简单,真的很好。一株柳自顾自地绿着;一行雁洒脱地远行。天空的深处,大地的一隅,同整个宇宙一样,遵循着它的规律生长变化。不兀自烦恼,也不沾沾自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简单成就了它们的美丽。佛家有语:“饥来食,困来眠。”化繁为简;化难为易。那我们的烦恼是不是就可以在这点点滴滴的幻化中消散。
“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春雨迷人,因为它的柔美,不急不躁,不怒不喜,慢慢地踱着。于是草儿绿了;柳枝儿嫩黄;燕子穿过柳浪,呢喃着。人说四十不惑,而依旧年轻的心,却如碧波桥下的春水,期待着惊鸿照影时的惊喜。桥的那一边,是大片的油菜花田,忙碌的人们应着农时播种。当六月丽日晴好,明艳的油菜花灿烂开放的时节,我再来这里,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心境呢?又一阵桃花雨,羁绊我离去的脚步,人不留,天留。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
山间听水
山路有多遥远,水声就有多悠长;林木有多翠绿,流水就有多爽朗;鸟鸣有多婉转,溪音就有多清扬。长短相宜;疏密相见;远近相接;高下相倾;大小相间;薄厚相生。这是我听过的最多姿多彩,最荡涤灵魂的水声,声声入耳,沁人心脾。在山路;在栈道;在桥头;在石阶;在山崖;在幽谷。山溪一直伴你左右,或宽;或窄;或大;或小;或前;或后;或上;或下;或远;或近。俯仰之间,她在;顾盼之时,她在;恍惚之际,她也在。她时而把自己隐匿在林丛里,循了声音你才能发现;她时而会迎面而来,令你猝不及防,惊喜连连;她时而又蜿蜒而去,在你感伤之时,却在山路的转弯处,楚楚动人地望着你;即使你稍有疲惫,她也会在你耳边轻声说:“该起身了,我在前方等着你。”
她似人间的小儿女,欢快地跑着,调皮地跳着;她又似山野的一只小鹿,自由地玩耍着;懵懂地张望着。时而慵懒,时而活跃,时而安静,时而兴奋,人的一切感官都被她调动起来了,还犹恐应接不暇。山峦因她而蓬勃,卸去沉重,满眼的郁郁青青;森林因她而灵动;丢掉单调,满耳的风唱虫鸣;草木因她而繁盛,梳理纷杂,满身的花香草清。
滤尽人语,我在听她的呢喃;透过风声,我在听她的细语。轻吟时,我听出了她随遇而安的闲适;呐喊时我听懂了她自由自在的追寻。“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我听到了老子灵魂深处的歌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理解了孔子的惜时之情;“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我明白了荀子劝学,也是在劝人向上。小小的山溪水孕育生机,滋润生灵,也给我以启迪。她是关门山的灵魂,也是梦中的那个我。
第一个特点,想必大家都认可,自然我也是十分推崇的。雅玲老师是位古诗词高手,又长期从事语文教学,加之为人认真,为文严谨,此作品必然字字玑珠,读罢口齿生香。我看此篇与滕王阁序神似,其间融入了现代语言,也引经据典,又有感而发,所见,所悟,信笔拈来,写花,写景,皆出胸襟,或赞,或叹,唯爱由之,余情,余味,观者自品。总之,没有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没有细致入微的感情,是写不出这样的作品的。
第二个特点,恐怕有人未必认可,但我个人仍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人认为此篇是美文,有人认为此篇是写景,有人认为此篇是赞美大自然,有人认为此篇是抒发快乐的情感。都对,但也都有点流于表象,我觉得此文从头到尾至始至终流露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但,哀而不伤,愁而不怨。如果摘录几句作者经典,我倒是觉得选择这几句仿佛恰能代表作者的心境:
1、哪里的花下没有多情的故事;何处的柳岸没有离别的挽歌。
2、甜蜜的爱情让她的青春如此浪漫,而独处的我略带几分艳羡。悠长的雨丝缠绕留恋的目光,似乎要为我系住哪越来越远的行舟
3、人说四十不惑,而依旧年轻的心,却如碧波桥下的春水,期待着惊鸿照影时的惊喜。
4、我再来这里,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心境呢?又一阵桃花雨,羁绊我离去的脚步,人不留,天留。
说点题外话。
什么是文人?说实话我不清楚。
人们好像有种思维惯性,一提文人写文,就得蓝天白云,高兴快乐,惬意满足,就好;假如鸡毛蒜皮,忧郁感伤,无奈失望,就不好。一说文人,跑不了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顶多,再加上打球照相旅游逛街什么的。倘若再敢有什么下里巴人的偏好,或有世俗粗俚的观念,那人们就觉得他不是文人,轻者,会说他怎么这样呢?疑惑,鄙夷,不解,疏远;重者,上纲上线,口诛笔伐,划清界限,耻与为伍。因为大家都认为六根不净,沾染俗气的人,决不配当文人,文人决不该是这样的。
谢谢雅玲老师,谢谢老师如此典雅的作品。更期待老师的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