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梦】追梦(散文)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是我小时候听大人常说的“共产主义”生活方式。也难怪,那时住的是低矮的泥草房,点的是呛人的煤油灯,女人晚上做针线活,早起时鼻孔都是黑的。等到除夕晚上才能看到烛光,那是给祖先上供的供桌上才有的。至于电灯那是城里人才能享受到的,我们这些乡巴佬只能望洋兴叹了,因为大家知道离共产主义还太远,想过共产主义生活还是一个梦。
斗转星移, 好梦终于来了。 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们村子也终于告别了煤油灯,鸟枪换炮立起了电线杆,把线路引进到各家各户,一时间,耀眼的电灯光照亮了整个土屋子。我乐得蹦起了老高,就连七十多岁老奶奶满脸皱纹高兴得也舒展开了。全家人像看宝物一样凝望着电灯泡,在说不出的兴奋和道不完的喜悦中告别了煤油灯时代,似乎共产主义生活已实现了一点。
那时虽然穷,可电费并不贵,没有电表,每户每月交两三角钱就可以了。尽管这样,还是有些人家一时拿不出,盼着小鸡快下蛋,卖几个好去交电费啊!
过了几年,几户日子过得稍好一些人家相继买了电匣子(收音机),打开电钮即可以收听新闻、歌曲、评书、戏曲了……
那时我想我家啥时也能买台电匣子啊,等呀、等呀,总算等到哥哥谈婚论嫁的时候,那时一般女方要向男方要三转一响四大件的(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在二哥相看对象的那天,我家也终于有了一台收音机,可相看后不久又没了,原来是母亲从娘家哥哥家里借来的。后来二哥在结婚时也只是东挪西借地给女方花九十元买了一块丹东生产的万年青手表,那已是我们家最大的能力了。
时光流逝,一直等我也快到结婚的年龄,我家仍然没买得起其它三大件。想卖些园田里的菜,赚几个零花钱,也只能靠肩扛担挑或推着跨车子去三四十里的辽阳或鞍山市里去兜售了。那时真羡慕有自行车的人家,特别是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心想我家啥时也能买台自行车呀……
七十年代中期,我离开了故乡,来到了比我家乡更贫穷的地方——辽西北一所中学,做代课教师。这是一个与内蒙搭界的偏远地方,“有山没有草,有河没有水,有水没有鱼。”是当地的民谣,可谓是穷山恶水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依然点着煤油灯,使我又返回了那古老的年代。这时的我虽然不再相信“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是共产主义,但由煤油灯进化到电灯的日子好过,反之从电灯又返回煤油灯,真有些难适应啊。好在一年后学校买了台发电机,晚上可以定时发会电,上晚自习就不用再点煤油灯了。可学生就寝后,校园内外仍然一片漆黑。黑得生气全无,黑的让人发憷。
毛主席仙逝期间,学校领导联系了一百多里外的一个军垦农场,到那里去看央视电视转播。四十多个老师挤在一辆拖拉机后箱内,在黑洞洞的夜里,颠簸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历经两个多小时,大家才到达目的地,在黑白电视里瞻仰了他老人家的遗容。从此,也让我认识了什么是电视,也梦想将来能有一台电视机。
七十年代末,公社开始办电。因为学校在公社附近,捷足先登安上了电灯。我的心也随着亮堂多了,第二年我被转正为公办教师,开启了人生新的里程。
八五年年初,我调回到阔别近十年的老家县城附近一所中学工作。条件自然要比辽西北那里强多了。两年后,又实现了一个梦想,我如愿地买了一台13英寸的黑白电视。虽然屏幕小点,可我已经相当满足了。每天都把它擦抹得锃亮锃亮的,用敝帚自珍来形容我对它的钟爱,可能是再恰当不过了。
九十年代初,学校建家属楼,我买了两室一厅78平的三楼。两年后又安了电话,电视也由13英寸的小黑白换成21英寸的彩电了。我开玩笑地对妻说:我们已经步入共产主义啦。“看你那穷酸样,还共产主义呢!”妻扑哧一笑,半嗔半喜地回了我一句。其实我知道,她心里也和我一样,高兴着呢。
一晃来到二十一世纪初,两个儿子相继上了大学。为了方便联系,我买了BB机,也跟着前进了一步。一年后,又换了一个小灵通,用了一年多,不慎在乘公交车时丢失了。一狠心,就又买了一部价格最便宜的手机,取代了信号不好的小灵通。
孩子大学毕业后,买了笔记本电脑,把他用了四年的电脑丢给了我。从此,我学会了上网。转眼间也是近十年的老网民了。
我现在虽依然住在二十多年前的老楼里,但我的两个孩子都买了一百多平的新楼,为他们能远离我们这辈人过去的苦日子,我常常梦里都笑出声。
今年年初,家族里的亲人成立了“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我不得不告别那使用了十多年的旧手机,重新买了一部智能手机。我们兄弟姊妹五家加上下两辈的年轻人 ,四十多人的一个大家庭,虽然天各一方,远在四面八方,可在微信群里却能经常视频或话聊。如在眼前,如叙家常,多温馨啊!
在1987年中共第十三大会议上,就明确了我们国家目前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阶段需要持续很长时间。这个阶段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奋斗。
早在三年半前,习主席就提出了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中国梦,在2020年把我国建成全面的小康社会。是的,现在与三十年前相比,是天天在过年啊。过去的苦反衬出了现在的甜,我们没有理由不珍惜今天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更没有理由倒退一步。
我们为能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而骄傲和自豪!为追求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而努力拼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