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
李商隐写菊花:“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列举了紫黄两色菊花,均为丰满明艳,生活中常见的还有白菊,粉菊等亦是如此。读过陶潜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断定菊应是种在竹篱下才有韵味。家里没有竹篱母亲便将其种于菜园一方破土墙之下。花朵绽放摇曳时也是颇有情趣的。蜜蜂和蝴蝶频频光顾。
村子种菊的人家很少,家里唯一的两树菊花,一束是我去别村讨的,另一树是母亲借着亲戚关系和一个老奶奶要的。所以尽管菊树少,但花朵总有开了浪费掉的。不然,杜甫怎么会说“采采黄金花,何由满袖香”。可见菊花是高产的物种。
每一朵菊花踊跃钻出树枝,绿叶就被淘汰,黄色才是主调,而且是高调的黄,耀眼的黄。黄色占了菜园一方天地,几乎没有不被人注意的可能。小妹突然跑来问我可否摘几朵菊花,她和小伙伴玩过家家嫁新娘时要用。我点头应允她便兔子般拔腿就往菜园跑去。
种这两树菊花,开始是没什么意义的,充其量菜园多了一道风景线。没曾想,母亲让弟弟把菊花带去街上卖。弟弟去了一上午,回来时菊花一朵没少。我对母亲笑到,这东西不值几个钱,有人看得上才怪呢。母亲不搭理我,第二日仍叫弟弟带着菊花到街上去。母亲总是这样,菜园里有超出食用的菜便让弟弟拿了换钱,一分一毫都斤斤计较。这是菊花告诉我的。我偶尔也去卖菜,但卖菊花从没去过。
自我认为,母亲另一种对待菊花的方式才算可取。择大而丰厚的花朵,用清水掠过,放在簸箕里晒干,再用真空袋保鲜储藏。泡茶时取出两三朵配合,颇具情调,又新颖又好玩。弟弟和我喜欢喝这样的茶,父亲却无法接受。
饭桌上母亲捧出一碗菊花鸡蛋羹时,我才相信原来菊花真的可以做食材来用。打一碗鸡蛋,多加水,放入洗净的碎菊花瓣,放入少许佐料蒸。时间不需长,到鸡蛋刚熟即可。黄澄澄,嫩森森的菊花鸡蛋羹便散发出淡淡清香,引人垂涎。一家人吃着微苦,淡香的菊花鸡蛋羹,细微的幸福便从味蕾传到心尖。
菊花做的菜一年中少许几次吃来是很难忘的。我想,千百年前孟浩然“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也是对菊花怀有的一种肯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