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你干嘛要生下我(散文)
“妈妈,你一说话就这样对我!既然要这样,以前干嘛还要生下我?!”儿子红着眼睛,很悲伤的样子。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愣住了。
我让他帮我叠衣服,他正在玩电脑游戏,我连着喊了几声,见他不应,便批评了他几句而已。之前,我已经告诉他再玩五分钟要帮妈妈做事,他也答应了。
我承认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冲动了,动不动就想对他呵斥几句。除了事情太多,心力交瘁疲于应对之外,最主要的是,我遇到了他成长中的又一个阶段——六岁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处处想要建树起自己的秩序和价值。这本来是好事啊,但是,与此同时,他的歪理和谬论也越来越多,真正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了。
我不胜辛苦,也颇感无力!
仔细想想,他一岁左右时我有过惶恐,三岁入园时我有过彷徨,然而,后来,他所有看似不正常的言行都被我理解并接纳了,并且在不经意似的引领下任其自由发展。现在,我也绝对知道他所有的言行都是正常的表现,这点毋庸置疑,我所焦虑的是,该以怎样的心态和智慧面对他的成长和改变。
这个小家伙处处和我斗智斗勇,还时时喜欢拿我开涮,常常把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还都好说,毕竟是在和老妈开玩笑,但他时常表现出的淘气、任性和蛮不讲理却让我大伤脑筋叫苦不迭。
比如,他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到了规定时间仍然不愿起立,拖延了一次又一次;比如让他帮忙拿蒜,他会把一把还没剥皮的带着泥土的蒜瓣一下子扔进刚盛好的饭碗里;比如他会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发出种种怪声不知收敛;比如……
比如昨天傍晚,我为他炒了米饭,他非要趴在床上吃。我说,这样吃饭不好,能不能坐在凳子上吃,但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仍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我又接连说了两遍,他还是不吭声。我火了,大喝一声“下来”,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了。“我给你说话你为啥不吭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啥不搭理妈妈……”我连珠炮似的问。他任凭我歇斯底里,就那样惊恐地望着我一言不发。其实,他趴在床上吃饭并不是我发怒的根源,他对我的问询听之不闻置之不理才是问题的症结——我不想让他从小就养成不知道尊重人的习惯!
但是,我这样做就尊重他了吗?我用大声斥责的方式逼着他做出回应,在这种强迫要挟似的追问下,他还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吗?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吗?
当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惭愧极了。于是,我深呼吸,平静地向他道了歉:“我不应该对你大声呵斥,对不起。但是,以后,当你听到妈妈的要求时,一定要很快回应——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但一定要很快回应!”
我看到他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他点点头。
很快,他的心情好起来。他要参加九拍架子鼓的演出,临出门时,把一个口哨戴在了胸前。这次,我没有向往常那样命令他“拿掉,不能带出去”——我实在无法想象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吹着口哨搅得人人厌烦的情形。我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带上口哨出门,他也认真地解释着:“广场上的人太多了,如果找不到你,我就可以大声吹口哨,你就能顺着口哨声找到我了……”而且,他还向我保证,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大声吹口哨。
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胡乱吹口哨,后来,看到他同学的小弟弟想玩这个哨子,便爽快地借给了他。
看来,真的要静下心来倾听孩子内心的声音,他们所有令我们不满的背后也许都有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原因!
晚上,陪儿子读书,也许是经过一番自我反省的缘故,我的内心很是平和,在我的影响下,他也变得积极起来。我们一边读一边聊,不知不觉竟读完了两本书,一本绘本故事,一本自然百科,之后,他也主动提出为我讲了另一个绘本故事。很是愉快的一个晚上!
临睡时,他对我说:“妈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声音最好听的女人!我长大后想和你结婚!但是,爸爸先遇到了你……”
看着他遗憾不舍的表情,我微笑着说:“没关系儿子,虽然爸爸最先遇到了我,但你以后可以找一个和妈妈一样的女孩子结婚啊,说不定,她比妈妈更好呢!”
儿子笑了!
我被他成长的声音所震撼所感动。而且,虽然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年龄段的孩子,可我们彼此都知道,无论我们之间将会发生什么矛盾,我都会永远爱他,他也会永远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