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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山水】天堂有我的母亲(散文) ——母亲病逝周年祭


作者:禾钧天 秀才,2979.0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983发表时间:2016-07-05 12:22:13
摘要:谁言寸心草,报得三春晖。 ——题记

哀痛与伤感不因时光的流逝而稍减,可思念一天比一天更为浓烈。如果有天堂,相信我的敬爱的母亲在天堂依然用她无私无比的慈爱,护佑我和我的姊妹弟兄;如果有来世,我情愿能再次成为我母亲的儿子,只为“十月怀胎苦,三生报答轻。”可是,母亲去了天堂……公元2015年5月15日上午十点五十五分许,骨折瘫痪卧床已历五年之久的我母亲,终是撒手人寰。那时的母亲来不及看我和我的哥哥以及她的孙儿们一眼,病痛与无尽的牵挂让病危的母亲窒息。弥留的那一刹那,母亲已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地出着粗气,只是眼角那浑浊的老泪不停地流……即便作为医生的我的二哥,妙手亦无力回天。时间已然定格,我极想用一场决堤似的泪水来挽回我母亲的生命,然而,母亲的身体逐渐僵冷,根本无视我泪水的存在,终是黯然故去……那当儿,哀乐随我的哭嚎而凄厉颤栗:妈妈,妈妈哦,你带我走吧……母亲突然病故,宛如晴天霹雳,让以前所有的期待——期待我的孝心能让我的母亲活一百二十岁的执念——顿成泡影。那一刻,真难以接受眼前痛苦万分的事实——母亲病故,母亲离开了我们……“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八十二岁的老母亲,满头银发,脸腮深陷,在病故前的十来天时间里,她已无法正常饮食,再好的药水也起不了些许作用,只得靠乳品类的饮品维持虚弱的生命,可我满怀希望上天能给我的母亲一个生还的奇迹……母亲故去,似是一棵参天大树静谧中轰然倒下,家已飘散,我顿觉仿佛成了孤儿,惟有哀哀痛泪长流,似是述说思忆母亲的点点滴滴。
   忍住泪,却无法忍住心底四处窜溢的哀痛与伤悲。母亲的音容宛如昨日,仿佛尚未离去。可我的母亲终究挣脱不了命运的掌控,还是裹着满身的牵挂故去,一身的病痛,一生的牵挂,一世的慈爱,带着我的滴泪的思忆去到了神佛牵引的天堂。那是人们常说的极乐世界。一转眼,一周年,一周年啊,音容与画像叠合又分离,泪花与感念让视线再度模糊而悲凉,可我的母亲在我的心里从未故去,她还在护佑着我关爱着我。当我极度困倦,于半梦半醒中,白发苍苍的母亲会端着果盘,蹒蹒跚跚朝我笑微微地走来,那果盘盛着时令水果,也正是我的所爱吃的水果。母亲知道我爱吃水果,故而在我读书亦或写作劳累困顿时,会端来一盘时鲜果品,并一再叮嘱:儿呀,身体要紧,夜深了,休息吧,等明儿咯再学再写……我依然确信那不是梦,而是昨天场景的复制与再现。我还是那个勤学好问亦或奋笔疾书的我,母亲依然是喜欢唤着我的乳名的慈爱的母亲,她有着花容月貌,蕴涵着伟大的母爱!我的母亲知道我爱好读书与写作,但更心疼我的身体,于是时常夜半时分,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在我读书、挥毫偶尔间歇的当儿,走进我的书房,微微皱眉却又一脸关切朝向我,手里的果盘透出诱人的沁人心脾的馨香。
   那时我想说的是,世界上的一切光荣与骄傲,都来自母亲。然而,我的母亲生前听不到我的心言,天堂里我的母亲,你能听到我的这番心言么?
   只是我的母亲命太苦。苦命的母亲不是一般的命苦。也许,苦命的母亲所受的苦与痛,是神佛为了母亲修行成仙成佛而刻意强加的罢……当公元2015年5月17日凌晨四点半左右出殡时,宽敞明亮的殡仪馆大厅一时间飞来了成千上万只晶莹透亮的金黄色的仙蛾,绕着我母亲的冰棺上下翩翩旋飞,尔后似又恭敬地排列成行,有节奏似地振翅飞入飘渺的天际。当仙蛾绕着冰棺旋飞的那一瞬间,我终是明白与悟出,原来我的母亲飞升成仙成佛了,她的归宿注定是无病无痛无灾的天堂。
   苦命的我的母亲,打从娘肚子里出世,就注定与勤劳节俭签了约;就注定有七灾八难;就注定肩挑日月脚踏星;就注定用她一生的血与泪抚养我们姊妹弟兄七人长大成人。母亲实在命苦,在她五六岁时,她的母亲(我的外祖母)得了病,一场大病,一场很奇怪的大病。外祖母的身上长了好些脓肿,加之风湿异常严重,半瘫卧在床。在养病期间,全是我母亲悉心照料与服侍,因为那时节我的外祖父正在长沙做工,照顾外祖母的担子就落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为她的妈妈弄饭弄菜、洗伤口敷药、洗衣服洗尿布,还要去后山捡拾柴火。母亲的种种辛苦与辛酸,或许只有老天知悉与叹息。母亲做事很卖力,却很少得到外祖母的夸赞,反是颇有微辞,只因母亲不是儿子不是长男。外祖母重男轻女,一直到解放了,她骨子里的重男轻女的意识依旧未脱胎换骨。外祖母对母亲不悦,尚是次要的,微不足道的,而最可怕最艰难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小日本鬼子侵略我大中华,一路杀向了湖南。当时,我的母亲还不满八岁,听说小日本鬼子打过来了,忙背着她的不到两岁的妹妹(我的二姨),手里牵着一头老耕牛,随逃难的乡邻一起艰难地攀爬数百米高的郁郁葱葱的青牛岭,穿越荆棘丛林,慌不择路,上山躲兵。那时母亲的妹妹不停地哭闹,那头老耕牛则慢吞吞地移步,一群老幼结队攀爬青牛岭的当儿,无能为力的他们只是不停地催促我的母亲快点往上赶。年幼的母亲,手脚并用,艰难地攀爬峻岭陡峭,手与膝盖也都渗出了鲜血,可有些倔犟的母亲没有哭。而三寸金莲的我的外祖母则由乡邻扶着往山上移步,嘴里则不停地叫唤、催促、忧戚与责备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舍不得扔下那头勤勉的老耕牛,更舍不得扔下背上的妹妹不管……母亲知道,她的妹妹是她的血肉至亲,而勤勉的老耕牛是用来耕地生产粮食活命的,这都不能放弃。在小日本鬼子追杀的恶劣情势下,母亲做到了不抛弃,不放弃……攀爬青牛岭的外祖母,虽说着急与忧怒,但也深感自己无能为力,她哭她泣,她恨自己的三寸金莲,她悲叹我的母亲为何不是长男……母亲咬紧牙关,背着我的二姨,牵着那头老耕牛,毫不示弱地高一脚低一脚地往上攀爬。母亲她那柔弱而瘦小的身影,叫那些已躲进深山山坳的乡邻们全都提心吊胆地捏了一把汗。而山脚下的凶残的小日本鬼子,见天色已近黄昏,又是远道而来,怕遭伏击,有所顾忌,不敢贸然朝青牛岭追赶追杀,只得恶狠狠地举起了三八大盖,“砰”地一声枪响,一颗罪恶的子弹划破苍穹,从我母亲的脸颊擦过,好险,那一次死神与我的母亲无限接近。可恨的小日本鬼子,罪恶罄竹难书,实施“三光”政策,一把嚣张的大火烧毁了我外祖父家的两套瓦房,使我的外祖母与我的母亲餐风露宿。好在我的外祖父一家人缘颇好,加上颇有几亩良田,收成时常接济了乡邻,赢得了众乡邻的尊敬、爱戴与拥护。一待小日本鬼子离村后,一帮友善的乡邻便忙不迭地帮着外祖父一家重新盖好了房子。当我的母亲下得山来,见到了她的父亲,倔犟的母亲不再倔犟,扑进她父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极疼爱我母亲的外祖父,抱着我的母亲顿足大哭,以至于晕厥……
   虽说苦命,可我的母亲因苦命而更为慈爱有加。母亲的慈爱,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与生俱来,从她出生到病逝,每一分每一秒都绵绵缠绕着慈爱,更是大爱相承相系。因为小日本鬼子放火烧屋,外祖父从长沙赶回湘北乡村后,便不敢再在原来的村子久居,于是离乡背井到了鄂南小乡镇。而我的祖父一家,也由于小日本鬼子放火烧了商铺,也逼不得已从武汉汉口流落到了鄂南小乡镇。在鄂南小乡镇,我的祖父祖母继续经营商铺,我的外祖父则学做酿酒放酒的生意。也许天意,也许是生意上的往来,祖父一家与外祖父一家便在异地他乡相识了。数年后,祖父重回武汉,那年小日本鬼子已宣布无条件投降了。祖父再又在武汉汉正街重立码头,生意也有了大的起色。解放初期,祖父托人为我的父亲说媒,于是,出落得如花似玉的我的母亲,从鄂南小乡镇嫁到了汉口,成了李家的顶梁柱。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学金融的我的父亲,响应祖国的召唤,从武汉来到了大西北支边。父亲到过内蒙古、甘肃、宁夏,见识且领略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西北迷人的风光,也荣幸的观瞻过北京天安门,那时作为优秀工作者出席表彰大会……大西北本来寒苦之地,可为了祖国的召唤与美好建设之需要,父亲写信给母亲,动员母亲到大西北一起支边。母亲接信后,抛弃了一丝犹豫,依然决然地回应父亲,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坐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精神抖擞地到了大西北,支边,即便与父亲一同住在牛棚,却也无怨无悔。我大姐出生三年后,父母亲担心大姐的身体受不了大西北之苦寒与风沙相迫,更愿大姐有个成长的好环境,便写信给我的祖父母,将大姐接到了岳阳。父母亲到大西北后,祖父母便从武汉迁移到了岳阳,因为我的二叔考到了岳阳当火车司机。大姐到岳阳后的第三年,我的大哥出生了,父亲照顾母亲不到十天,就服从组织的安排,去往甘肃、宁夏支边,而母亲尚在内蒙古那个四处透风的牛棚坐月子。内蒙古的深秋与冬天并无二致,寒风肆虐,河水结冰是常有的事。父亲在外执行任务,月子里的母亲迫不得已拎着木桶去到黄河取水。黄河结冰了,母亲不得不用她纤柔的手抓冰取水。只因为抓冰取水,月子里的母亲的身体极大受损,那时便落下了病根。这还不算,最让母亲吃苦受累的,应当是我吧。我是母亲的小儿子,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那一年正好是龙年,母亲怀我怀了十二个月,这大抵也算是异数罢,可让我的母亲吃了不少的苦头,在龙抬头的那一个夜里,红红的烛光映衬下,我出生了。《诗经》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时季虽号称春初,可大西北内蒙古尚处于冰寒彻骨的冬天,寒流冰心蚀骨,母亲受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只是稍感欣慰的是,母亲生我的那天,没有住在牛棚,而是住在了县委大院。那时的赵县长搬了新居,于是县委决定将赵县长退出的那套旧瓦房分到了父亲的名下(其时,父亲已在县委组织部工作),我出生时也就不再住在寒风呼啸的牛棚,而是烧着热炕的瓦屋,而母亲的处境似乎得以改观。然而,我的母亲依然要抓冰取水,父亲工作繁忙、东奔西走,并不能时时照顾产后的我的母亲,母亲也只得咬牙坚持着操劳。母亲的辛勤操劳,曾在我幼小的心灵烙印了一朵永不磨灭的印象。那时期,母亲要忙很多事情,熬小米稀饭、蒸窝窝头、包饺子、擀面皮、揉面、发馒头,等等,有时还带着大哥、二哥去草原荒滩捡拾柴火,有时还要去挑野菜;即便是晚上,等我和三个哥哥一觉醒来,还看到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飞针走线,为我们弟兄缝制缝补衣裳,以及粘着糨糊粘贴鞋帮,亦或纳鞋底。要知道,我的母亲本是出生在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从不会穿针引线缝制缝补衣裳、纳鞋底以及做鞋子的,可为了我们姊妹弟兄吃饱穿暖,母亲学而用,有时针头将母亲的手指头扎出了血,母亲忍着痛楚,装着没事的样儿,吮吮冒血的手指头,又开始她的作业。这令以后上学的我,铭记着这么几句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心草,报得三春晖。”那时期,我的母亲真的又当爹又当妈,以至于我大姐再度去大西北时,叫母亲为“爸爸”了。全家的担子全由母亲一个人挑一个人扛,所有的苦难都由母亲独自承受。大西北的风沙与寒流,将母亲磨砺坚强。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大跃进、浮夸风害惨了全体中国人民,那时候吃的成了大问题,母亲叹息着告诉我,她吃过糠糟、麦肤,还吃过草根,而吃野菜算是一种奢侈。父亲则告诉我,母亲舍不得吃,好一点的窝窝头、小米稀饭,都留给女儿、儿子吃,只因为她是母亲。那时,母亲也就落下了胃痛的毛病,可母亲一直隐忍着。我想,岁月给母亲带来忧愁,但未使母亲的爱减去半分。在此,可以说,我的母亲神圣而伟大,天下所有的母亲都那么神圣而伟大!
   母亲命苦,工作积极的父亲为响应国家的号召,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父亲特地把全家人下放到农村。我们一家从大西北内蒙古千里奔袭,几经辗转,好不容易回到了母亲心中阔别已久的湘北小乡村。母亲逃脱不了住草屋的命运,母亲笑笑说:有住的就行。想想小日本鬼子打过来,烧了我爷的屋,连安身的地方都冇得,与那时相比,这算天堂了……一家八口入住在低矮的草屋,那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所描写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撒江郊……”与之分外贴切。我的母亲认了,从前微皱的眉头却意外的舒展了。母亲的担子则更重了。母亲学会了种地,学会了种菜,也学会了栽苕,另还喂养了一头猪。因从吃国家粮,到下放农村,村里那些势利眼便少不了对母亲和我全家人使坏的勾当。母亲忍了,当有人欺负我的大哥时,母亲别无选择,忍气吞声向那人家赔不是。因为外祖父在当地很有名望,渐渐地,有些恶劣的家户人家不太敢对我家特别放肆。母亲忍让,母亲告诉我们说,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在乡村,母亲每天都起得特别早,河里洗衣、晾晒衣服后,便要烧早饭,这都是母亲大清早所要做的事。我及兄妹六人的衣服要洗,一大家子的饭菜要弄,母亲手脚麻利的弄好。母亲早已不是那个大家闺秀,她是安于命运的辛苦的老农。上午与下午的时光,母亲要去种地种菜,还要打猪草,稍有闲暇,便帮着外祖父外祖母处理事务。到了夜晚,我们兄妹都已睡下了,我的母亲就着媒油灯缝制缝补衣裳亦或纳鞋底做鞋袜。在湘北小乡村的那段时光,惟一让母亲略略宽慰的是,几度难忘的夏夜。夏夜,在清波飘漾的河面上,一座巍巍大石桥贯穿南北,母亲自带的竹椅就放在大石桥上,母亲坐在竹椅上,手拿一把绿色尚未褪尽的大蒲扇,均缓用力,为我们兄妹扇风祛热,拍打蚊虫,一边为我们兄妹讲古(讲故事)。母亲会讲很多很有趣的故事,什么“牛郎织女”、“天仙配”、“宝莲灯”、“秦香莲”、“白蛇娘子”、“孔融让梨”、“薛仁贵征东”、“曹冲称象”,等等神话亦或趣味故事,也讲黑老包包拯包青天,还哼歌似的背诵《三字经》、《女儿经》以及《增广贤文》,等等。母亲就着皓月亦或灿烂的星辰,微微地自我陶醉了。我和我的兄妹也听得如痴如醉。在夏夜,每当夜深,星辰朝西边眨眨眼睛,东方鱼肚泛白,母亲会把即将入睡的我们兄妹,一个个抱回茅草屋,享受安逸。听的神话故事多了,也让我情不自禁地怀想,我是哪位神仙下凡呢,我将娶哪位仙子为爱侣?在幻想亦或臆想中,我逐渐萌生了文艺创作的因子。也许,母亲的讲古促使着我文心的开启,由此可知,母亲是我文艺创作的启蒙老师。母亲上过私塾,因此,在她的学习生涯中,对《三字经》、《女儿经》等等古典文字情有独衷,因而推崇备致,使得我的母亲一生传统而人格高尚。可惜《女儿经》也在某种程度上毒害了母亲,使得母亲每天都起得特别早,辛勤而劳碌,不敢越规矩半步,事事守礼。还是在这湘北小乡村,母亲挑着一担一百多斤重的糙米,从三十里外的公社粮店沿泥泞、坎坎坷坷、弯弯曲曲的荆丛小路,挑米回家。这担米,可是全家七口人一个月的口粮。母亲力小,走几步,歇一脚,一担百十斤的糙米将母亲的柔嫩的肩头磨破了皮、继而渗出的血浸润了衣衫。每月,母亲挑米回家,总要病一场。好在母亲勤劳惯了,几天病好后,又能辛苦操劳了。在湘北小乡村的九年,是体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九年。生活的沉重并未使母亲落泪,只是有一回母亲的泪与泣,惹人没齿难忘。那一年,刚上初一的我,不久的一天放晚学,我去附近的小山上捡拾柴火,因秋雨来袭,更怕野鬼来袭,便慌了手脚下山。下山时,不小心,脚一滑,扑倒在地,左脚膝盖正好撞在了一块尖石块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当我一腐一拐走回家时,母亲看到后,惊叫了一声,不由抱着我痛哭哀嚎,忙又揩了一把泪、背着我去邻村找赤脚医生为我敷药。那一次,母亲的泪与泣,剜心一般镌刻在我尚未全然脱去稚气的我的心头。“慈母爱子,非为报也”,古人的一席话,信然。由于膝盖骨受损,我只得休学一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转学到了鄂南小城,跳过初二,直接读初三。公元1979年元旦过后没多久,母亲也来到了鄂南小城,终于和父亲会合了,我们一家人在鄂南小城总算团聚了。父亲从内蒙古调到鄂南小城,在医疗单位从事行政工作,而母亲也谋得了一份职业。相对湘北小乡村,应当说生活还是有所改善,最起码不用再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然而,出于工作的需要,我的母亲依然披星戴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母亲有个习惯总是改不掉,那就是永远有着菩萨一般的慈悲心肠——接济。即便自家有时也揭不开锅,但只要叫花子讨上门,母亲二话不说,立马将米或米饭施舍给叫花子。母亲接济他人,却时常教导我们兄妹几人要勤俭节约,她背着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母亲背了后,还给我们兄妹详细的解释。如若桌上洒了饭粒,母亲都要求我们兄妹捡起来吃掉,并说浪费可耻。母亲谆谆告诫我们兄妹,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坏习惯,若是习惯坏了,那是要遭雷劈的!母亲还苦口婆心地教导我们兄妹,要积善行德、多做好事善事,要做好人与善良的人,要有菩萨心肠,积善行德的人都是有好报的好人。母亲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欺人莫欺心,报应不爽,极是灵验。母亲并非怕报应,她常说,人要做人,要的是一颗心……母亲有慈悲之心、仁厚之德,谦下之胸怀,那怕那时在湘北小乡村受了不少的冤枉气,一旦湘北小乡村的村民来鄂南小城看病治病,母亲总是相帮着找技术好的医生,且给看病治病的村民亦或病友熬药送饭,甚至出钱帮他们交住院的费用。当然,大多数村民也是知好歹的,每逢过年过节,他们都要顽固地给母亲送上自家搞的腊肉腊鱼糯米绿豆芝麻茶油等等,以表达他们的谢忱。那时,我家成了湘北小乡村村民的免费客栈,虽说父亲也偶尔皱皱眉头,但母亲朝父亲挤挤眼后,依然周到的照顾或安抚或接济来家的村民或病友。母亲的友善,让家里热闹了许多年。有的邻居不由万分羡慕地说:你们家真热闹,赛过神仙府第,大概前世里与神仙结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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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天堂有我的母亲】文章用细腻的笔调写出了母亲的淳朴善良、厚爱仁慈、勤俭节约,母亲儿时饱受的苦难练就了母亲这一生自强自立、勤劳苦干、坚韧强大的性格特征。母亲的博爱不仅是对于家人的悉心照料,一个妇道人家扛着拉扯7个孩子的重任,更是对于街坊领居以及流浪的人的宽厚仁爱。母亲是仁慈的,方知退一步海阔天空;母亲是善良的,便是接济左邻右舍;母亲是宽厚的,操持家务养儿育女;母亲是普通的,她只是一个家的女主,7个孩子的母亲;母亲是伟大的,她用自己的方式谱写出一种令人尊敬钦佩的人生。文章采用插叙的方式,通过描写几件小事写出了母亲操劳、坚强、勇敢、博爱的一生。【山水神韵编辑:卑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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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卑雪        2016-07-05 12:30:42
  世间的伤痛莫过于此,失去至亲,失去最爱,生老病死却是每个人要经历的磨难。目前宽厚善良,生前饱经苦难,走后肯定会安详平静的保佑儿女子孙平安幸福。向作者问好,祝安!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从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回复1 楼        文友:禾钧天        2016-07-06 09:19:15
  感谢你的编辑与点评。辛苦了!手机码字很不方便,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码字,自上午到晚上转钟两三点,方将《天堂有我的母亲》这篇小文章上传。当文章发表后,我松了一口气,总算写给母亲的文字发出了,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压在心里将近一年了。我愿我的母亲能读到我的文字,告诉她,我想她,没有母亲的日子,我的确像一枚无处可去的飘零叶,踽踽独步,思念无处安身……一年来,我的思绪时刻在找寻母亲的身影,希望她能给我些许抚慰,我知道她在与世隔绝的天堂,那是我无法企及的地方,她听闻不到我思忆的话语,若能听闻到,或许会走入我的梦里……好了,打扰你了,断断续续写了几句题外话,请原谅。向编辑问安并祝福你!
2 楼        文友:温柔侠心        2016-07-06 09:36:41
  好久不见钧天老友,见时却是悲喜交加,为天堂的老伯母祈祷,愿老友早日走出悲痛。
   满篇深情,让人难以自抑。简单的二三小事,是人间最无私的爱。难得老友孝心,问好!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回复2 楼        文友:禾钧天        2016-07-07 11:48:21
  老友侠心,好,念念不已!万分感谢你的心语!老友没有忘记老友,值得庆幸!其实,我已等了一年多了,只为你的片言只语。还好,等待有了结果,总算舒了一口气。侠心老友,一年来的时间,我手机上不了网,况在丧痛期间,哀痛绕心,也无法上网,因此,默默收捡伤愁。五月十五日凌晨写了一万多字的《天堂有我的母亲》一文,可惜手机登不了录,在母亲病逝一周年之际,文章未能发表,那时略有遗憾。好在,手机在前天又能登录了,终于将祭念我母亲的文章上传及发表。母亲在生前,给我讲了许多事,那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只是母亲去了天堂,剩下的我情似一枚漂零叶。还好,网上有文学老友,想来也会暂除孤寂罢。知你在QQ群里很活跃,欣慰及幸甚!祝老友文思泉涌,并祝安好!
3 楼        文友:宏声        2016-07-23 21:33:39
  该文就是我心中的佳作,也许是我的审美观不同,我看到了远方文友作品的亮点,也看到了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红豆虽闪光,没红豆并不影响作者的荣誉,远方的文友不为一颗红豆去恢心。让我们携手前进在江山文学大道上。
回复3 楼        文友:禾钧天        2016-07-24 11:37:36
  万分感谢宏声文友!你的点评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我的这篇作品是写给我的母亲的,母亲的一生很辛劳,无法用文字表达我对母亲的崇敬!文字虽写了,但也有不足,主要是我还没从哀感中走出。几乎有一年没接触文字了,又加之上班与心情焦虑无比,一夜手写一万多字,也不容易,因为天明后还要赶车回去祭奠我母亲故去一周年。匆匆忙忙地写,也没怎么修改就上传,当然不足就显而易见。能发表,我就知足了,毕竟是为祭奠我的母亲而作,我的确知足了。感谢文友宏声,敬茶,祝好,并为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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