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遗书(微型小说)
亲爱的妈妈: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您的女儿我就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妈妈,亲爱的妈妈,您别难过,您听您的女儿把所有的秘密统统告诉您。就是这些秘密,使女儿无法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只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疼我爱我、我亲爱的妈妈!
妈妈,您知道,我从小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因为我知道,我爸爸去世得早,是您为了我而选择了不再结婚,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我,眼巴巴盼望我快点儿长大,所以,我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团结同学,努力学习,虽然我并非天资聪慧,可我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我是在心中暗暗使劲儿,要为妈妈增光让妈妈舒心。
然而,就在我刚刚升到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噩运却改变了我的人生。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们班的几位同学相约到山上去游玩,我跟同学们走散了,在一个山洞前,我被一个恶人逮住,我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因为四处荒野哪里有人影啊?我抵抗挣扎均无效果,最后被那恶魔强暴了。至今我一回忆起那恶魔满嘴的酒气和刺鼻的大蒜味,就令我恶心欲呕,一想起那钻心的疼痛,仍然让我不寒而栗。
妈妈,我被强暴后那几天,您发现了我的反常行为,总是在问我,可是我不能说啊,那是因为我害怕您知道了会伤心。当时,我想报警,让警察叔叔将那恶魔绳之以法,可是我又顾虑重重,害怕一旦消息传扬出去,我的脸面将如何摆放?我将会成为大家的谈话资料,以后将如何做人?于是,我选择了忍。我偷偷哭过无数次,我真想向您倾诉,然而,不能啊,这种事真的难以启齿啊!
打那以后,我的学习成绩就逐渐向下滑落,当时,您询问我退步的原因,可我怎么告诉您呀?我的心中时刻有一个阴影,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肮脏的人,自己越来越看不起自己,我的性格在慢慢地变得少言寡语了,我对班级的各项活动也打不起精神了,直至发展到没能上完高中,就瞒着您,跑到南方打工去了。后来,别人告诉我,您知道后气得大病了一场。妈妈,真的对不起,我的无知,惹您生气了。
我的初衷是想打工挣钱,孝敬您老人家,让你的日子过得好一些,没曾想,在南方刚刚干了几个月,就被一个叫林姐的骗进了三陪的黑窝。开始,感觉还真的不错,挣的钱也蛮多,后来,林姐逐渐培养诱导我“接客”,开始我不愿意,可是,禁不住林姐巧舌如簧的说辞,和大把钞票的诱惑,我接了第一位“客人”,那“客人”很大方,听说我是雏儿,就另外塞给了我一个红包,可是,事毕之后,他居然大为光火,说是上当受骗了,说我不是处女,我哭得很伤心。那“客人”还不算太坏,反而劝我说,别哭啦,那赏钱我不收回了,算是送给你的啦。之后,便悻悻地走了。
打那以后,“接客”就成了我的主要“工作”。这活虽然很肮脏,说出来让人恶心,那些”客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有的十分粗野,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可是,为了得到他们的钱,我依然要装出满脸的笑容。妈妈,我就一个目的,我要挣许多许多的钱给妈妈养老、过好日子,也让妈妈没有白拉扯女儿一场。
金钱增长的速度的确不慢,很快我就有了一定的积蓄。我在心中盘算着再干一段时间就回家跟妈妈一起过好日子去,可是,一次偶然的际遇,又一次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路。
在一次陪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喝酒时,他喝得满面红光,他让我坐到他的大腿上,掏出一根香烟让我给他点上,另外又掏出一支,送给我抽,我当然不会拒绝,因为我早就学会了抽烟。当我抽了一口之后,感到舒服异常,这种舒服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我一口接一口地抽完了那只香烟,感到自己像是腾云驾雾般的舒畅,那胖老板问我:“这烟好吸吗?”
“好吸,特别好吸!”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既然你喜欢抽,那就送给你吧。”他说着,把那包香烟就掏给了我。
我抽完那包香烟以后,任什么香烟都不能解决我的那种神仙般的欲望了,我难受得要命。这时,那胖老板又出现了,他笑嘻嘻地递给我一支烟,我狠狠地抽了一口,马上找到了那种感觉,他狡黠地看着我......
通过一番交谈,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原来是做贩毒生意的,他早就瞄准了我,认为我很适合,这才有了上边过程,于是,我成了他的马仔。
我一边帮他贩毒,一边自己吸毒,毒瘾与日俱增,慢慢地靠当马仔挣的钱不够买毒品的了,我只好掏钱购买。挣钱难花钱可真快,我的储蓄很快就告罄了。可是,毒瘾越来越大,于是,我只好顾不得脸面,主动联络“客人”,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给钱,统统陪睡。我睡遍了所有认识和能够拉到的人,借遍了所有能够借到的钱,现在,我是负债累累,已经无处可以借贷,可是,毒瘾却是每天多次发作,让我生不如死......
妈妈,亲爱的妈妈,您一定会咒骂女儿,是的,您应该诅咒,因为,我给您丢尽了脸,我让您伤透了心,我让您白白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养了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妈妈,在您的印象里,也许我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样子,可是,您错了,妈妈,如果我现在站在您的面前,恐怕您一定不能认出来我就是您的女儿。现在的我两眼深陷、皮肤苍白、肌肉萎缩、嘴唇青紫,妈妈,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您印象中我那原来的样子了。
妈妈,我恨我自己,我悔恨自己走错了路,我最难过的是不能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了。妈妈,我死之后您不要来认领尸体,您不要为认领我这肮脏的尸体而丢人,我会从最高层的楼上坠下,我想,那样会把我的整个人摔得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妈妈,女儿不想把我的丑恶行为传到家乡去,那样,连您都难以抬头做人了。
对不起,妈妈!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做您的女儿,那时,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做一个孝敬您一生的乖女儿!
永别了,妈妈!我真想让您再抱抱我、再亲亲我啊,我亲爱的妈妈!
您的不孝女儿,哭拜!